身側兩男兩女,瞧著年紀都不大,臉龐青澀稚嫩,像是學生。
再向後一看,不是西裝男就是黃毛小混混,怎麼看都不對勁兒。
西裝男同樣在打量她,語氣不善,「誰派你來的?這樁生意我是不會鬆手的,他出多少,我給你雙倍。」
江柳當場翻了個白眼,「您哪位啊,擅闖私宅還有理了?」
這幾人大清早就找她不痛快,江柳懶得浪費口舌,一拳就揮了出去。
哪想拳頭還沒砸到西裝男臉上,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制止,她不由瞪大了眼睛,眼中難得出現一抹迷茫。
未等她反應,四周天光乍暗,狂風驟起,詭異聲音莫名響起:「歡迎來到迷途遊戲——」
電子合成的娃娃音伴隨著古怪電流聲作響,隨著廣播環繞在八人耳邊。
【簾夢戲園的主人年邁,心中唯一遺憾就是未能再聽一曲《牡丹亭》,作為她親自培養的戲班弟子,還請玩家配合排練,完成陳婆婆的心愿。】
【主線任務:成功演繹《牡丹亭》。】
【任務完成後,將根據等級積分決定獎懲,請玩家慎重對待。】
【最後,祝玩家遊戲愉快。】
聲音戛然而止,待到狂風消散,八人已經身在戲園,台上人影搖曳戲曲咿呀開場,而他們被禁錮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直到出現如今這幕——
戲文尚未散場,就已經死了個人。
江柳發現身上的禁錮感逐漸放鬆,正準備去看看情況,就被身側西裝男推了個趔趄,只聽他罵罵咧咧:「唬人的小把戲而已,也就是你們這種小娃娃才會相信。」
顯然,他不大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仍舊覺得是一場鬧劇,推開椅子轉身就走。
剛才說話的黃毛皺眉,他平日裡最看不上這些所謂精英人士趾高氣揚的面孔,不等江柳說話,就蹭一聲站起來,也不再哆嗦了,指著西裝男鼻子大罵,「你他媽沒腦子啊,誰家惡作劇能把人弄死?」
兩人很快對罵起來,其他人勸架的勸架,圍觀的圍觀嗎,頓時亂作一團,方才恐懼的氣氛才逐漸消散了些。
就在大家鬧哄的時候,江柳默不作聲的離開了人群,雙手撐著戲台輕巧一個借力,徑直衝著屍體走去。
等大家回過神來,發現她正蹲在屍體旁邊,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仔細端詳。
眼鏡男好奇靠近,「你發現什麼了嗎?」
江柳抬眸環視一圈,忽然發問,「你們也聽見那個聲音了吧?」
她指的是那道詭異電子音,眾人果然一致點頭,就算是西裝男也梗著脖子嗯了一聲。
江柳晃了晃手上的東西,那是屍體旁邊的一副畫卷,紙張觸感細膩,被裝裱成捲軸,拿在手裡很有分量。
四周沾上了點點血跡尚未乾透,她沒冒失打開,反而開始給眾人解釋。
「《牡丹亭》是湯顯祖所作曲目,主要講杜麗娘死而還魂,這女子著閨門旦戲服,裝扮顯然是未出閣的少女,結合上方才戲詞,應該是飾演的正是杜麗娘。」
「而這個,是她死前所作自畫像『春容』,也是戲劇中的重要道具。」
她為了檢查屍體手上染血,這會兒又一本正經講述戲文,場面簡直說不出的詭異。
她一個小丫頭都臨危不亂,方才吵得面紅耳赤的西裝男自覺臉上掛不住,忍不住冷哼,「那你什麼意思?難不成她還能復活?」
江柳淡淡撇了他一眼,視線分明帶笑,可西裝男竟覺得壓迫感撲面而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慌忙移開視線不再作聲。
至多二十出頭的黃毛丫頭,怎會給人這樣的壓迫?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女學生緊張吞咽一下,盯著屍體不敢靠近,囁嚅的問道。
沒有人能回答她。
江柳放下畫卷,隨意扯過幕布擦了擦手,快步走向幕後房間,果不其然,其它角色早就不知所蹤,妝檯上面只剩下了幾件嶄新的戲服,應該是為他們準備的。
「主線任務,成功演繹《牡丹亭》。」
她輕聲重複了遍這句話,心中已經有了數,又在房間仔仔細細的翻找一遍後,這才重新回到台上,誰知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又吵翻了天,甚至還動了手。
仔細一聽,原來是西裝男想走,黃毛卻怕因為他一人的衝動害了所大家,這才動手阻攔。
眼看西裝男惱羞成怒,舉起椅子就要亂砸,險些碰上那女學生,江柳不由皺眉,伸腳迅速踢向黃毛小腿,力度把控的剛剛好,疼痛使他下意識彎腰,從而躲過落下的木椅。
黃毛也顧不上疼了,氣急敗壞的瞪著江柳,「你這人怎麼回事,他剛才還罵你了,怎麼還不識好人心呢!」
江柳不答,隻眼睜睜的看著西裝男拔腿就跑,邊走邊罵,「這鬼地方我是一分鐘都不想待了,你們想死隨意,別帶上我!」
戲園不大,除戲台外滿打滿算不過十來桌席位,出口很容易尋到,只是此時嚴絲合縫的關著,露不出半點光亮。
江柳沒阻止,只盯著看他推門,就聽吱嘎一聲輕響,看似繡死的鐵門竟然真的有所鬆動。
西裝男喜上眉梢,加大了力氣開了條縫隙,落下一句咒罵逃似的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