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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樓下時,邊野看見這棟老舊的樓,痕跡斑駁,樓下設施不少破損生鏽,照映的路燈如同信號連接不良,忽閃忽閃的。
他眉頭微擰。
打量的同時,臉色微沉,似乎沒想到她就住在這種地方。
比在邊家時差遠了。
姜梔在前面帶路,並沒有看見他的表情,直到開了玄關的燈,回頭才發現人在外面,臉色不是很好看。
以為他嫌棄,她溫聲道:「家裡每天都有打掃的,你……要進來嗎?」
邊野站在門口已經能看清她客廳的部分模樣,雖然外面老舊,但裡面布置得還算溫馨,看得過去,就是小了點。
「方便?」
姜梔點點頭,「嗯,你進來喝杯水吧。」
門關上,姜梔給他拿了自己的拖鞋,似乎又覺得太小了,有些尷尬,「你直接進來吧。」
他沒應,面無表情地脫下皮鞋,踩進那雙根本盛不住他腳的粉拖鞋,後腳跟貼地,每走一步都有種滑稽感。
姜梔沒忍住笑了下。
他瞥她一眼,冷冰冰,「很好笑?」
她即刻搖頭,給他倒了杯水,「你坐會,什麼時候想回去就回去。」
邊野嘴不饒人,「這還用你說。」
客廳連著臥室,他坐在小沙發上,一個人就占據了大半面積。不經意掃過她的床,鋪得整整齊齊,被子軟軟疊著,床頭擺了只娃娃。
外頭有悶雷響起,客廳的燈閃了兩下。
他抬頭望了眼。
「這個燈就這樣的,每次打雷都會閃幾下,不會壞,可能是電路哪裡有問題。」
她回頭看他這模樣,下意識解釋。
邊野斂起眸子,片刻後看向她。
她蹲在沙發後面的柜子邊窸窸窣窣地翻找,最後拿著東西看了眼他所在的位置,去了浴室。
他這才發現她找的是藥貼。
這沙發實在不夠他施展,筆直修長的雙腿怎麼放都有些不適。
浴室忽然傳來碰撞聲,他眉頭蹙了下。
以為她是在裡面滑倒了,遲疑了兩秒還是過去敲門。
姜梔胳膊剛剛不慎撞到門上,不算很痛,但有點發麻。
聽到敲門聲,她愣了下,把門打開。
「怎麼了?」
見她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額角碎發有點凌亂,面頰也有點紅,他掃了眼其餘地方,看起來沒什麼事,面色淡漠地移開視線,「沒事。」
「我先走了。」
「哦。」她手裡還拿著已經撕開的藥貼,藥味很濃。
邊野聞不慣這味道,轉身離開。
「哎——」
話比腦子快一步,等姜梔意識到自己喊出了聲,他已經回頭看著自己,等著她繼續說。
她垂眸看了眼手裡的藥貼,有點不好意思,可房子裡沒有第二個人了。
背後撞得太痛,她怕晚上會難受得睡不著覺,想用藥貼先敷敷,可最痛的地方在左肩胛那塊,她貼了好幾次都沒精準地貼上。
「能不能……」她不好意思直視他,眼睫垂落下來,「請你幫我貼一下。」
看著她逐漸泛紅的耳廓,邊野走過去接過,也明白過來剛剛的碰撞聲應該就是要準備貼藥貼不小心碰出的。
藥貼黏糊糊的,味道很沖,他下意識皺眉。
「貼哪?」
姜梔背過去對著他,耳根燒得更紅更燙。
原本自己貼的時候是後背掀起來的,但他幫忙就不太方便。
她解開衣衫幾顆扣子,心跳有些快,也伴隨著羞窘,輕抿著唇拉下一角,領口觸到肌膚,她感覺到沒到地方,又紅著臉往下拉了拉。
姜梔天生皮膚白,頭頂的燈光雖沒有很亮,這片肌膚映在邊野眼裡卻雪白一片。
女孩肩膀纖瘦,鮮明的肩線連著優越的天鵝頸,後腦勺圓潤飽滿。
但也正因為太過白皙,那些碰撞的痕跡便更明顯起來,整個肩胛處都泛著淡淡的紅。
邊野想起來那聲重到令他停下了腳步的撞擊聲,黑眸晦澀,那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在心底死灰復燃。
賀三。
他牙關收緊,頜關節咬動。
「這兒。」姜梔不知道他的心緒變化,背著手指了指肩胛骨邊的位置。
邊野沉壓著呼吸,短暫地重新壓下去。
對著她所指的地方,他把藥貼貼上,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的肌膚,滑膩而柔軟,像一根羽毛掃過,掃得輕輕痒痒。
這些年他不曾見過她,不曾接觸和擁有她,那些洶湧的愛意就像熾烈的火被埋於陰濕的黑夜裡,非但照不亮半點,反倒奄奄一息,最後長沒於此。
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