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不論她有沒有傷害過他,他都始終如一。
見她神色黯淡,靈魂像是被抽離,周然輕聲問:「你怎麼了?」
姜梔眼睫顫動了下,回過神來,嘴角彎起弧度,卻平添苦澀,「沒事。」
周然夾了塊螃蟹,低低嘆息,「說起來,那天他看到你在臨姚聽講座的視頻,似乎很悲傷,就像籠罩的大霧,散不開。」
「自從我跟在老闆身邊以來,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這樣的情緒。」
鐵打的人,好像也有了脆弱的軟肋。
臨姚的講座?
姜梔忽然想起同事們曾經打趣她的話,大意就是她與白司裴多麼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心口有什麼倏地墜了下,她握著筷子的手一點點泛緊。
那個夜色濃重的晚上再一次清晰地浮在眼前。
耳邊是他抵著牙關的質問——
[不是不喜歡他嗎,為什麼要跟他去情侶餐廳吃飯?]
[以前不喜歡就可以接吻,現在重逢就去情侶餐廳,下一步是不是要進展到床上?]
那雙幽沉的眼盛滿了情緒,卻還在壓抑。
她覺得自己蠢透了。
南轅北轍的兩個居住地,他在樓下等了不知多久,只為了問她這些話。
可她那時滿心滿眼都是愧意,是高中時借著白司裴把人推開的愧意,太過洶湧,以至於沒有意識到他的來意。
他要的,不過是當下的回答。
她呢,她做了什麼。
一言不發地面對他。
不合時宜的沉默像尖銳的刺刀,將人扎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到這個時候,姜梔才意識到自己在無形中再一次傷害到了邊野。
痛苦、悔恨和苦澀交織在一起。
她呼吸逐漸不暢,五臟六腑仿佛都擰在一起,要將她整個人都碾碎了。
「小姜——」
老闆忽然喊她,姜梔握著筷子的手不自控地抖了下,她咽了咽嗓子,急速地壓下那些快要涌脹出來的情緒。
「小姜,你做為咱們公司大功臣,也和邊總喝一杯,感謝邊總的合作之恩!」老闆是個很豪爽很會來話的人,有他在的場子就沒有不熱鬧的。
姜梔沒法拒絕,她拿過一杯茶,深深吸了口氣才起身看向對面座位上的男人。
這是今晚她頭一次在所有人的注視里去看他,坦蕩不避諱。
邊野模樣懶淡,緩緩掀起眼皮。
漆黑的瞳眸如同曜石,卻沒有絲毫溫度,像在看個極為陌生的人。
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在燈光下清晰地映在她眼底,平靜而正常,和周圍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可還是刺痛了姜梔的雙眼。
「邊總——」
她開口才發現喉嚨里的艱澀,聲線險些不穩,暗暗掐了掌心,感受到鮮明的痛,她才扯出一個笑,「我以茶代酒,敬您。」
姜梔仰頭,將那杯涼茶一口飲盡。唯恐再慢點就會丟盔棄甲,分崩離析。
涼意划過喉嚨,像咽下苦酒,她闔著的眼睫輕輕顫著,眼尾有不被人察覺的濕意。
邊野卻沒動。
那雙眼就這麼看著她,像是要穿透她,要看看她到底是什麼做的。
智啟的老闆見他就姜梔敬的不喝,想到林主管之前匯報的那些,更加肯定兩人之間有情感糾紛。
要他說運氣真是好,居然招到個姜梔這樣的潛力股。
這個合作要沒有她,還真未必能談的下來。
邊野不喝歸不喝,但他不能讓場子冷下來,趕忙打圓場。
有人捧哏,注意力一下就被轉移了。
姜梔遲鈍地坐下來,望著手裡的杯子出神。
旁邊的周然喝醉了,暈暈乎乎地靠在椅子上,嘴裡還在嘀嘀咕咕打工人真是辛苦。
包廂里開著冷氣,但她卻覺得好悶好悶。
多待一刻都悶。
藉口去洗手間,姜梔逃也似的出了包廂。
接觸到新鮮空氣的一瞬,那些壓抑在胸口的潮濕終於不管不顧地全部涌了上來,雜亂無章地發泄。
她走到昏暗、沒人看得見的角落裡。
喉頭哽得難受至極,一滴又一滴滾熱的淚砸在地上。
愧疚與心疼將她牢牢籠罩,巨大的無力感在血液里流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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