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沒回答她的問題,目光慈祥地逡巡著她的臉,輕嘆:「瘦了, 上回寒假回來還有點肉, 現在這臉都乾巴了。」
「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姜梔微愣,搖頭。
「還好。」
邊野如今這樣跟她脫不了干係, 邊叔叔肯定是生氣的,之前接到電話都能感覺出來,哪怕只是轉達他脫離危險的消息語氣也疏離冷淡,有種公事公辦的肅穆。
老太太對比邊野更是寵愛,出了這樣的事,她以為會很怨她。
但是面對面,老太太卻一個字沒提,只關心她辛不辛苦。
姜梔心裡發熱。
熨帖不已。
「快上車孩子,外面冷。」
老太太招呼著,姜梔順從上去。
她握了握姜梔的手,眉頭皺了下,「怎麼這麼冰。」
姜梔還沒來得及解釋洗了冷水手,老太太已經把自己手上的手套脫下來給她戴上,溫柔又仔細。
手套被捂得很暖和,冰涼的皮膚很快浸入溫度。
姜梔心裡酸酸的,她覺得很對不起老太太,得知邊野傷成這樣的時候,一定很難過,卻還要支撐著。
她眼睫輕垂著,聲音低低:「您不怪我嗎?」
車裡溫暖如春,老太太望著她輕笑起來,「怪你做什麼?」
「小野十幾年來沒對什麼執著過,你能走進他心裡是緣分。他不願意做的事拿命逼他也沒用,但他要是想做,誰都攔不住。」
老太太知道孫子半死不活的時候何止是傷心,當場就暈了過去,但她也捨不得怪姜梔。
姜梔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喪父喪母,在邊家寄住的這些年乖巧懂事,小心謹慎,從沒問他們要過什麼,看著就令人心疼。
這段時間她在鹽城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好的不好的都在承受,天可憐見的。
「他救你是他自願的,好在你平安地活下來了,否則我不知道他還能做出什麼事。」
老太太眼裡浮起悵然。
姜梔眼睫顫動了下,心口略沉地看向她。
好像說什麼都不夠。
車在柏油大道上行駛,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問她在鹽城過得怎麼樣,鹽城是不是比這兒冷很多,又問她準備在宿城待多久,什麼時候回。
姜梔一一答了。
路程還長,老太太就跟她講起小時候的邊野。
「你知道他剛生出來的時候皺巴巴的,我還想邊家幾代模子都不錯,該不會到他這裡就基因突變了吧,我可不喜歡丑孫子。」
老太太話里嫌棄,眼底卻流露著愛意。
姜梔不明白她怎麼忽然說這些,就安安靜靜地聽。
「好在後來長開了,比他爸小時候好看多了,是我們老邊家最好看的一代。」老太太回憶起來,滿臉慈愛,「他一歲的時候就開始走路,還走得很穩,小不點一個,到處找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粘人粘得厲害。」
姜梔放空腦袋去想像他的粘人。
她想到他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從宿城一路趕到孟城,不知疲倦地帶她去滑冰,帶她放煙花。
想到他一個暑假給她打了無數個視頻,有時候也沒那麼多話要說,就讓她陪著他刷題,末了掛電話還會不舍。
她又想到那個暑假還沒過完他就催著自己回去。
「三歲的時候最可愛,他爸爸媽媽和別墅里的傭人都喜歡逗他,他那個時候才這麼點大,」老太太嘴角掛著溫和的笑,用手比著他的身高,「但很聰明,被人逗多了還會反擊回去,小大人一個,那時候跟現在不一樣,很傲嬌,也很活潑,嘴也甜,見誰了都會叫。」
「家裡沒人不喜歡他,都說小黎養了個好孩子,一家子其樂融融的。」
姜梔是第一次聽老太太提起小時候的邊野,生出些新奇來。
老太太說到濃處,拿出手機,從相冊里翻出邊野兒時的照片,「這是五歲時候的,你看,是不是很可愛。」
她目光落過去,照片上的小男孩穿著黑色小西裝,繫著溫莎結。五官還沒長開,但已經出具帥氣,大眼睛像個黑葡萄,水潤可愛。
照這張相片時臭屁地環著雙臂,腦袋微揚,頗為傲嬌。
和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那個時候的邊野絲毫看不出沉壓、厭世、冷厲。
老太太偷摸看了她一眼,見她看得專注,感慨道:「這樣的小野也只維持到他六歲那年。六歲那年他爸媽感情出現問題,兩個人都不長嘴又都很有自尊,誰都不願意低頭,到後來誤會越來越深,阿政開始早出晚歸,時常是小野和他媽媽待在家裡。」
姜梔斂眸,看向她。
老太太眼底流露著哀愁和惋惜,她想起高二那年管叔曾告訴她的那些事,想起邊野曾受過的悲慘遭遇。
「不怕你笑話,我那個時候也以為阿政是真的跟他的女秘書不清不楚。我們這樣的世家,聯姻只為了鞏固利益,沒人會在乎兩個人之間有沒有感情,從一而終的萬里挑一。」
老太太說著,帶著些看開的意味,「感情的事我不能插手,好跟不好都是兩個人的事。」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她笑著迎上姜梔的目光,「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阿政跟他的秘書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倒是也誤解了他這麼多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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