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他是過來質問邊野的,但就這麼不早不晚的,聽到了這句。
邊政心裡的怒火更是燒得噼里啪啦。
關上門,他盡力壓著脾氣,但臉色依舊很冷,「股權轉讓,什麼意思?」
邊野眼皮動都沒動一下,「字面意思。」
「轉讓給誰?」邊政面色難看,「你以為創業這麼容易嗎,你為了芯耀付出了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嗎,這點股份說轉讓就轉讓,你是傷了不是死了,為了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她領你的情嗎!」
越往後,他幾乎壓不住怒火。
姜梔自打來了邊家就一直很懂事乖巧,他不否認心底里是喜歡這個孩子的,但她到底是姜遠的女兒,哪怕再溫順也不是他邊家的人。
外加這次賀為京的事,他對姜梔,長輩對晚輩的那點喜歡幾乎散乾淨了。
他的兒子傷成這樣,他整宿整宿地失眠。
如果知道是這樣,當初就是跟小黎鬧翻,他都不會同意把讓她把這孩子帶回家。
「你是在火場裡把腦子也傷了嗎!」
邊政語調加重,牙關收緊。
相比他的激動,他的憤怒,邊野平靜許多。
「你不也說了,這股份是我的。」他掀起眼睫,漆黑的瞳眸冷淡無溫,「我當初出國你也算間接推手,我在國外那麼多年你盡到過父親的責任嗎?」
他臉上沒什麼情緒,邊政卻覺得刺人得很,「我創業、開公司,有問你拿過一分錢,尋求過你一點援助嗎?現在要來插手我的決定是不是有點晚了。」
邊政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最後咬緊了牙關。
「我不同意!你要是沒有精力管理,我可以派人過去替你先打理,但你要這麼平白地送給外人,我絕不同意!」
住院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和邊政相處時帶著點詭異的平和,就像冬日湖面上的薄冰,看著平坦,但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碎出一個洞。
而現在,冰裂了。
邊野淡淡盯著他,眼底浮出一絲譏諷,「是派人過去幫我打理,還是趁機收服人心?」
邊政臉色驟然一變。
但不等他發火,邊野已經繼續說道:「既然知道公司是我一手創立的,就不要妄圖插手,你同不同意,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他說完想到什麼,聲音低沉,「你當年知道黎女士心裡有別人的時候,怎麼不堅決離婚,還把人困在身邊?」
邊政神色僵了下,轉而怒道:「你說的這能是一回事嗎?」
邊野沒心情跟他爭辯什麼,斂眸平靜地說:「和蘇小姐訂婚的事您找別人吧,我無法配合。」
邊政愣了下,眉頭皺緊,「你以為聯姻是兒戲嗎,你想就想不想就不想?」
「我跟蘇家已經說過這事了,你現在不配合把我的臉面、邊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邊野扯了扯唇角,抬眸看他。
漆黑的眸子沉靜安寧,卻看得人心慌。
「從頭至尾,自始至終不都是您在決定嗎?有問過我的意願嗎?」
邊政啞然一瞬,「你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里,就該——」
「您走吧,我不想吵。」
他十分冷淡、沒什麼感情地打斷,閉著眼休息。
邊政摩著後槽牙,一腔怒火發不出來。
憋著憋著,臉都憋青了。
最後狠狠吸了口氣,重重摔門而去。
病房裡回歸安靜。
邊野緩緩睜眼,不言不語地靠在病床頭。
許久後。
他給宋言旭打了通電話過去。
宋言旭通宵打遊戲,還沒睡醒就接到他的電話,人還處在夢裡,「……誰啊?」
「幫我個忙。」邊野嗓音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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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梔獨自回了酒店,那個木匣子也被一起帶了回來。
安放在桌子上。
她盯著那木匣子看了許久,腦子裡還迴蕩著奶奶說的那些話,那些邊野兒時的幸福與不幸,希冀與磨難。
片刻後收回了視線。
還是不要看了,趁早物歸原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