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沒有反抗的機會,但是這輩子不一樣。
她不僅可以反抗,還有人幫她,無條件地相信她。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鍾向暖一個六歲的小女孩這麼能說會道。
警察跟鍾向暖解釋:「小朋友,你看到這位叔叔拍你了?那做錯事情了是得受懲罰,但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我們給叔叔一個改正的機會好不好,叔叔知道你是一個乖小孩。
「沒有照片,定不了罪,你們還不如私下解決,到時候跟你玩的小朋友知道你這麼善解人意,肯定都會誇你。」
鍾向暖覺得荒唐,她有成年人的思維,可以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這個乖小孩我不想當,我原諒他,誰考慮我?」
「怎麼個解決法?」鞠夏茶開口,目光沉沉:「賠償幾百塊錢,口頭道歉嗎?」
「你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周渡野看著鍾向暖稚嫩的脊背,又氣又難過。
經理看著周渡野,語氣不好:「小朋友,我們大人說什麼你聽到懂什麼,你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經理說話時笑眯眯的,但語氣里夾雜著輕蔑的調調。
這種人鍾向暖上輩子見多了,無非就是自認為是上流人士,地位身份比他們這些平民高貴,所以他們可以無理由的藐視他們。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警察找不到證據,無非就是口頭教育變態男,而經理就是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
警察看鐘向暖態度強硬,說話有理有據,實在不好忽悠,就將鍾向暖叫走:「小朋友,你現在去跟這個哥哥去一邊玩好不好,這件事我們跟你媽媽談談好。」
他們都看得出來,鞠夏茶沒有讀過什麼書,文化程度不高。
對這種文化水平低的人,一般誇大其詞就足以把他唬住了。
輔警帶著兩個小孩到窗戶邊玩,中間被屏風擋住了。
周渡野沒有把百合花的花蕊丟掉。
鍾向暖不高興,白嫩的臉蛋上浮起一片緋紅,說不清是委屈還是憤怒。
周渡野垂下眼帘對著手中的花蕊一言不發。
他媽媽很喜歡花草。
但是從不會買百合和夜來香之類的花。
因為他聞多了會難受,會喘不上氣。
周渡野回想著自己鼻炎發作時的反應,手裡的動作不停歇。
花粉被碾碎,濃郁的香氣擴散開來。
周渡野舉著自己髒兮兮,沾滿花粉的小手對著警察說:「哥哥,我手髒了,能不能拿幾張紙給我。」
警察環視了一圈辦公室,看在經理的辦公桌上面有紙巾,準備過去幫忙拿,周渡野開口道:「哥哥,我自己去吧,你在這裡陪她,她現在不開心。」
警察應允。
周渡野看著男人擦得鋥亮的深棕色實木書桌,把十指上的花粉擦拭乾淨。
白色的紙巾染上花汁和花粉被揉作一團。
紙巾的褶皺處被花粉占據,展開紙巾拉扯平整,花粉長墜,和深棕色的桌面混合在一起。
「不如這樣,賠償金額你們來定,我作為商場負責人,也是非常抱歉,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我送您一張五百塊的購物卡你看行不行?」
鞠夏茶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來經理的維護之意:「你們不向著受害者,反倒偏向罪魁禍首是什麼意思?」
鞠夏茶語氣激動,說話的聲音難免就大了一些。
經理也不想耗下去了:「可以了,女士,麻煩您控制一下您的情緒,你要報警我們也配合你了,我們商場也儘自己最大的誠意跟您道歉了,你再這麼不講理鬧下去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經理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鞠夏茶有些措手不及。
此情此景是因為什麼鞠夏茶用腳指頭想想也明白,想明白了她也不生氣了。
只是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我要他向我女兒道歉,鞠躬道歉。」
沒有證據,想告男人應該行政拘留都難,況且這裡面還有些彎彎繞繞。
這事擺明了他們必須私下和解,不然他們就是雞蛋碰石頭,自討苦吃。
鬧到最後,估計她還會因為尋釁滋事被關局子。
「這一點我們絕不退步。」
女兒已經因為「沒證據」和「關係網」受委屈了,她必須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女兒爭取利益。
鞠夏茶有苦往心裡咽,但是不能讓孩子受委屈。
「要我道歉可以,但我道完歉你可就不能要錢了。」變態男人提前警告他們。
「一切按正常私下和解程序來。」鞠夏茶這點是不會退步的。
經理和變態齊刷刷看著警察。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年長的警察表態:「該怎麼樣就按程序來,你看看把人家小姑娘都嚇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