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定不願意:「不去,我可沒錢,老闆拖著我們工資不給,我到時候打官司還不知道要出多少錢呢。」
鞠夏茶鐵定了心想跟著高萍琴干:「我有錢,我這些年也存了四五萬,我先投一點錢進去看看。」
「行了,就別做那富貴夢了,我們老老實實幹吧,虧了怎麼辦?你不想想暖暖,她才念初中,以後不用上學啦?」
提起女兒,鞠夏茶才恢復了一些理智。
「那行吧,那就先讓大哥他們試試水,如果掙了我們再去。」
「開一間房,標間就可以了。」自營的賓館不需要身份證,儘管前台看鐘向暖和周渡野是小孩子,但也沒過問。
畢竟沒人跟錢過不去,而且這個時候還沒有強制性要求住酒店要登記身份證。
房子很小,而且隔音也差,鍾向暖看著床單上明顯的污漬,臉皮有些發熱。
「鄉下就這樣,他們也不注意這些,畢竟住這兒的都是沒什麼錢的人,他們只想找個落腳點,也不講究這些。」鍾向暖把床單被罩扯開:「我給你從我家拿一套乾淨的過來吧。」
周渡野喝了一口礦泉水,乾燥的唇瓣都有點滲血,坐了那麼久的火車,他現在渾身都難受。
火車上不禁菸,周渡野在煙霧繚繞的車廂中待了那麼久,感覺自己都快被醃入味了。
「你要不要去洗一個澡?」
周渡野看了看狹小的房間:「這有浴室嗎?」
鍾向暖難為情道:「這好像是公共浴室,而且好像還是大澡堂,沒有隔間的。」
周渡野一聽這話瞬間感覺自己身上可乾淨了,十天都不用洗澡。
鍾向暖看著周渡的窘迫,輕笑出聲:「不行你去我家,我用柴火燒水給你洗?」
周渡野雖然苦過,可他畢竟也是在大城市長大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用柴火燒鍋。
「柴火怎麼燒水?」周渡野傻乎乎地問。
「你真不食人間煙火啦。」鍾向暖笑他,明明上輩子不是這樣的。
她還記得周渡野在上一世跟他說自己創業時多艱苦。
他大學畢業那年,因為成績優異被保送到了本校的研究生,本來已經準備讀研了,但卻因為家裡面出了事,不得已出來工作。
他的成績很好,拿過很多校級甚至是國家級的獎項,但卻因為右手殘疾,屢屢被大公司拒絕。
上一世的周渡野,斷的是兩根手指頭。
周渡野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二線城市的製藥廠上班。
他明明有那麼優異的成績,卻因為殘疾,被安排到了最辛苦的崗位上。
製藥廠很傷身,在裡面待久了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小毛病,周渡野身體出了問題,但因為不捨得花錢看病,在上早班的時候暈倒了。
老闆怕周渡野是出了什麼大問題,怕他以後訛自己,給了周渡野五千塊錢就把他開了。
沒了工作的周渡野,在考慮了三天後,買了張回北京的車票,找到了自己的大學輔導員,報名參加了「三支一扶」的考試。
「三支一扶」的工資很低,周渡野那個時候急需要錢,他為了賺快錢,一天接了四個體測代跑。
一個代跑要六十塊錢,他一個星期接四天代跑,差不多就是九百多塊錢。
周渡野去山村支教的第一個星期,是周渡野和鍾向暖的初見。
他們初見的那天,山里霧氣繚繞,可見度很低。
鍾向暖和岑家人來山區做慈善,因為山區太冷,他們只能徒步走上來。
山路泥濘,鍾向暖的白鞋上沾滿了稀泥巴。
周渡野自顧自往前走,他有經驗,穿的是連體膠靴,而且走得極快,濕滑的山路在他腳底下簡直如履平地,儘管鍾向暖在他後面摔了好幾跤,他也沒停。
鍾向暖摔得渾身都是泥巴,骨頭疼得要命,走一步摔一步,等到了村口時,鍾向暖已經變成一個泥人了。
周渡野看著泥猴附體的鐘向暖,語氣冰冷:「我昨天早上就已經跟你說了山路難走要穿膠靴,你為什麼不聽。」
鍾向暖又冷又疼,聽了周渡野的話也不知道怎麼辯駁。
她看到了周渡野發的信息,也去買了膠鞋。
可是山村裡面賣的膠鞋都是黑色和藍色的長膠靴,岑家的人說不好看,傳出去有損他們家的形象,不准她買。
鍾向暖沒聽他們的話,今早來之前把膠靴裝在了車上,沒想到卻被他們偷偷拿走了。
「沒我的鞋碼,都太大了。」鍾向暖覺得自己好憋屈,一天到晚都被人欺負,翻山越嶺來這殺人犯藏身都找不到的地方做好事,還要被諷刺。
周渡野沒想到鍾向暖會這麼說,看了看她被泥漿包裹的鞋子,叫她起來去他家。
「先不準備去村主任和那些小孩子的家了,你先把自己收拾乾淨吧。」周渡野把他領回了一間平房。
平房很小,就兩個房間,分成了廚房和臥室,房子沒有裝修,就是單純的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