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子嗣單薄, 不僅當時身為皇后的裴太后無所出, 後宮妃嬪也鮮有懷子,論起來唯有聖上與宜王二人罷了。
邵益的生母乃是貴妃,他本該是儲君的不二人選,不曾想, 這邵益直到五歲上才會開口說話,一開口便就是大舌頭, 口齒不清, 沒少鬧笑話。也是因此, 才有了將當時還在冷宮的八歲的聖上接出一事。
而宜王, 後來雖是漸漸能正常說話了, 卻始終拒絕讀書, 反倒是絲竹樂器一學便會, 其母妃怒其不爭, 臨終都不肯見他最後一眼。待年紀大了, 先帝便就直接封了宜王。
宜王作為唯一不用去封地居京而住的王爺,平時除了擺弄樂器,便是做手工。後來他遇見了志同道合的宜王妃,宜王妃出身低微,乃是木工之女,卻心靈手巧,二人琴瑟和鳴了八年,傳為京中佳話,誰料宜王妃在郡主六歲那年突染惡疾,走得突然,從此宜王一蹶不振,連琴都再未撫過,反倒是好上了酒。
宜王好酒好了這些年,宜王妃的位置便也空了這些年。
嚴之瑤看著眼前這個身材走樣厲害的中年男人。
竟是無端生出喟嘆。
「爹!你做什麼?」奈何邵向晚並不妥協,她直截了當地看向南戎王,「南戎王,我只是為自己爭取一下你,有錯嗎?還是說,南戎王覺得我這郡主的身份,實在是不配?」
「……」碧眼男子一雙異瞳本就深不見底,此番更是深深看住她,不置可否又緩緩撣過邊上雙雙皺眉的二人。
嚴之瑤被他突如其來的目光攪得一慌,倒是少爺反而挑起了眉尖對上。
「合慶郡主,此話當真?」帝王此問,卻喚的是封號。
邵向晚神色一肅,毫不猶豫:「當真!」
「南戎王,這是大桓的合慶郡主,宜王獨女,亦是我大桓明珠。」聖上說,「此前,朕確實不知她的心思,今日,朕這月老卻是不好做了。」
南戎王聽他言說,神色稍變,卻是轉瞬即逝,他也笑:「本王何德何能,得郡主青眼。」
還待再說,上首裴太后終於出聲:「皇上。」
「母后?」
「今日熱鬧,想來年輕人的主,有時候皇上也不必做得太早。」
「母后說得是。」
裴太后手中還捻著佛珠,此時她覷下一眼,瞧著郡主,亦是瞧著嚴之瑤,接著,她嘆了一聲:「我這老傢伙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母后這是說的哪裡話?您說。」
「依我看,今日來了這般多的人,總不好這般枯坐著,想來都餓了,先用膳再說,」裴太后這才望向了碧眼男子,「南戎王遠道而來,約是不曾好生嘗過我們京中美食,不若先坐下,此事,再議不遲。」
如此,便是不想明面上賜婚了。
嚴之瑤抬首。
隱隱的,心中有了猜測。
只是看向裴成遠的時候,少爺光是盯著那南戎王,不知在想什麼。
「太后所言極是。」南戎王從善如流,終是躬身,「荼兀那恭敬不如從命。」
像是什麼也未發生一般,他旋身坐到了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就在帝王下首。
同一時間,方才被拉出去用刑的親衛阿薩蠻被重新帶回。
眾人不禁都要飄過去幾眼。
縱使是減了罰,那十杖卻也不是什麼好受的,可這阿薩蠻愣是沒事人一般,重新立在了那南戎王荼兀那的身後。
五大三粗的親衛一身的腱子肉,倒是襯得坐著的荼兀那帶著一點書卷氣。
可嚴之瑤一點也不覺得這樣一個瞧著甚至有些文弱的男子似外表平淡,他能從一個乞丐,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一舉奪下王位,必有過人之處。
他本就是南戎王族,如若當日城外他的模樣是真,想來能讓他淪落到那般模樣的人,只能是他的王兄,前南戎王。
想起當時光景,少年身上無一處好肉,可見製造這些傷的人無所不用其極,嚴之瑤不禁吸了口氣。
若如此,倒是解釋了為什麼荼兀那會那般乾脆地將他王兄挫骨揚灰。
可他竟是能從那般境地走到了今日,又怎能不叫人忌憚。
這樣的南戎王,太會隱忍,也太過危險。
難怪陛下如此想要答應他的求娶。
南戎確實是大桓的威脅,終究是一隻虎視眈眈的獵豹,隨時可能反撲。
此時連年戰事中終於有了修好的誠意,身為一國之君,陛下他沒有理由不應。
「之瑤。」蔣氏過來,牽了她回位。
宮人一喝,端著菜色的侍女魚貫而入,殿中,是才有了宴飲的氛圍。
裴成遠也回了位置,一回來就得了左修齊的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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