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戎王可是哪裡不舒服?」上邊立刻關切,「是朕的疏忽,南戎王舟車勞頓,該是要好好歇息才是。」
「無妨,」南戎王躬身,「陛下,那本王,就靜候佳音了。」
這佳音是什麼,他只是略略抬眼,皇帝自然明了。
左修齊看著荼兀那帶著親衛出去,點評道:「這南戎王也是一點不裝啊,今日知道是等不到陛下賜婚了,竟然待都不想待了,就這麼走了。哎,你說……」
轉眼,發現身邊的人也不見了。
他淡淡搖頭,放下了杯子。
不久,抱朴從殿外近來,上前悄聲:「公子,方才一個宮人被敲暈拖走替換了。」
「喔。」輪椅上的人點點頭,「誰幹的?」
「不知道。」
大約也是覺得自己這個回答可笑了,抱朴揉了揉鼻子:「我剛剛回來瞧見南戎王出宮了。」
「他說他水土不服,陛下允了。」
「他們帶了馬車。」
「很正常,我也是馬車來的。」而後,左修齊看他,「你想說什麼?」
「屬下輕功好,偷偷跳上去看了,」抱朴說著似乎一點沒覺得自己跳的是皇宮的牆有什麼不妥,更沒想起之前是誰瞧不上人家裴柒爬牆的,「車轍不對。」
「哦?」
「還有,偏殿裡,嚴小姐的侍女還等在外頭。」
殿中,急促的鼓聲響起,乃是西域的胡姬在跳躍。
抱朴卻是倏地低頭:「公子,那侍女來了。」
左修齊掀起眼,果然,殿外一個丫鬟焦急地不知道在對宮人說什麼,而後,宮人急匆匆近來對著蔣氏耳語。
後者聽了蹭得就起了身。
正要出去,被上邊的萬皇后喚住了。
「夫人這是去哪裡?今日還不曾與夫人說上話。方才我們還在於侯爺說起成遠呢。」
萬皇后坐在皇帝身側,一開口自是叫皇帝也聽見了。
蔣氏無法,只能扯了笑出來。
正端著酒盞在側的裴群一扭頭便就注意到自家夫人的臉色不對,登時環視一周,發現家裡那兔崽子不見了,但是兔崽子不見了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嚴之瑤,她也不在!
他凝了夫人一眼,後者輕輕搖頭。
「回娘娘……」
怎料萬皇后卻是掃了一眼她身後:「噫?怎麼不見嚴小姐?本宮好像見她出去好一會了。」
蔣氏只得接上:「不瞞娘娘,這孩子方才也不聽勸,偏是用了那冰果子,現下怕是吃壞了肚子,臣婦正要去瞧瞧。」
「哦?」皇帝也擔心起來,「這鬧了肚子,怕是不好,朕這就宣太醫去看看。」
「不必麻煩的陛下!」
蔣氏這一聲焦急,裴群意識到了不對,立刻轉身笑道:「畢竟是姑娘家,這等事情……還請陛下應允,我這便就先送她們回去。」
「這孩子,」邊上,裴太后出聲,「原先在我宮裡的時候就貪涼,赤著腳地跑,這下好了,也是吃了虧,你們快些去瞧瞧吧。」
「也好。」皇帝道。
萬皇后亦是催促:「路上小心著些。」
「謝過陛下,謝過太后,謝過娘娘!」
夫妻倆步伐著急,卻是沒曾失了禮數,也是一一與席間人招呼了這才出去。
只是一出去,蔣氏臉都白了:「之瑤出去許久未歸,我派人去尋,尋到了偏殿,卻只有露華一人,裡頭不見人影。」
「什麼?!」裴群扭頭,看見露華,「你主子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怎麼不見了?!」
露華又驚又怕,趕緊就要跪下,被蔣氏一把拉住:「別在這裡多說,宮裡人多眼雜。少爺呢?」
「少爺先夫人的人找過來,進去之後就奔著宮外去了。」露華努力想清楚,「少爺說,說要我趕緊與夫人說一聲,他先去追人,夫人……侯爺……小姐她……她……」
丫頭急得已經眼淚打轉,裴群與蔣氏又怎不知她是真的擔心,是以也不好責問。
「先上車,免得叫人懷疑,上去說。」
待進了裴家馬車,蔣氏才問:「你確定少爺說的是先去追人?他知道追誰?」
露華點頭:「他說南戎王的馬車剛出。」
「南戎王?!他怎麼敢!」裴群捏拳,「這是求親不成要來硬的?!」
「卑劣!」蔣氏罵出聲,「簡直敗類!侯爺,這可如何是好?」
「莫急,莫急,」蔣氏沒了主,裴群便就不敢衝動,他想了想,「你先回去等消息,咱們是說之瑤病了才要帶她回府的,你與露華還得先回去。我去想辦法。」
「你要去哪裡?」
「此事非同小可,我還是要回去一趟,」裴群拍拍她,「無論如何,不能叫此事宣揚出去。」
「好。」蔣氏點頭,眼見著他下了馬車,復又坐穩,定了定神,她令道,「把眼淚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