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著自家兒子一面捂著心口,一面事不關己的模樣,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又無從下手。
打吧,人心口和脖子都傷著,不打吧,委實叫人上火。
最後,她到底還是一巴掌扇在了胳膊上:「你真是,長本事了!」
「娘,這般下去實在是一樁事情,你兒子好好的啥也沒幹,就搞得像是負了人似的,這後邊誰敢嫁給我?你也不想你兒子一直做光棍吧!」
「你風頭鬼鬧的,就有人敢嫁給你了?!」
「胡殊珺那般人,怕是早就後悔今日來過,更不會把事情說出去,至於皇后娘娘就更不可能了。」裴成遠道,「再者說,我瘋的時候多著呢,她就不會跑。」
「你說什麼?」裴群沉默了一陣子,冷不丁出聲。
裴成遠目光躲閃了一下:「你們快走吧,我想歇歇。」
「你歇什麼!該歇的是我們!臭小子不叫人省心。」蔣氏虎下臉,「傷給我瞧瞧!」
「不用了,我都這麼大了。」
「我是你娘!怎麼不能瞧了?」
「兒大不由娘呢還。」
「反了你了,哦,人之瑤能瞧是吧?!」
此話一出,屋內三個人突然都默契地噤聲。
片刻,裴成遠哦了一聲:「我倒是挺想給她瞧的。」
「你個混帳玩意兒!」
……
欣蘭站在院外,只覺得侯府也是多時沒這麼熱鬧了。
等到一家人終於是坐下用晚飯,裴群才說起正事:「我如今賦閒在家,旁的事我也管不了,單就是你,下月初擢考,你既然已經決定了,我自然是支持的。萬事開頭難,你們年輕人,想要什麼樣的大桓,只要去做,總有盼頭。」
「兒子記下了。」
「前段日子我看裴柒傳信回來,他如今用回本姓,以程柒之名編入戍北軍,按部就班的也是不錯,假以時日,定能有所作為。只不過如今你身邊也沒個照料的,往後行事在外,還是需要人手。」
「人手倒是不重要,帶個小廝就成,」說著裴成遠停箸,「但有一樁事情,還需得爹爹親自替我跑一趟。」
「去哪?」
「鎮西王府。」
一晚上,整個侯府是被安排妥當了,第二天一早,承安侯府就帶著幾車的東西浩浩蕩蕩出發了。
至於蔣氏,她仍是覺得自家兒子有點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些。
正想著該找個藉口去見見嚴之瑤,管家就來傳道是安平縣主求見。
「見誰?我?」
「是,是說來看夫人的,還問夫人的病可好些。」
蔣氏與欣蘭對視一眼,立刻問:「你怎麼講?」
「老奴哪裡好講啊,老奴就說,縣主自己見了就曉得了。」
「好好好!講得好!」蔣氏往軟塌上躺下,揮揮手命管家去傳。
嚴之瑤等了一會,便就被引了進去。
「縣主應是熟悉的,侯府里啊一直也沒怎麼變。」管家熱情,笑眯眯的。
這更是叫嚴之瑤信了皇甫曦的話,看來夫人的病應是大好了。
蔣氏正由欣蘭扶著起身,嚴之瑤趕緊上前接手:「夫人坐著便是。」
「你呀,這麼久也沒來看看我們。便是孝期不便來,那你離京也該是要同我好好打個招呼的呀。」
聽著責怪,嚴之瑤理虧:「是之瑤考慮不周,之瑤有愧,認罰。夫人的病可有關係?」
她是真的覺得慚愧,蔣氏拉著她的手,故意虎著臉,卻又見她的臉捧起仔細瞧了瞧:「瘦了不少,可是榮縣的時候,裴成遠那小子去煩你了?」
話題忽然就牽到了某人身上,嚴之瑤一時沒反應過來。
卻見蔣氏拉她坐下:「我知道,你是同他一塊兒回來的,好在是這小子沒亂來,若是當真將你直接帶回來才是他不講規矩了。上次病的時候你在孝期都派了露華過來打聽,我想著,倘若是我再病一病,你既在京中,必是會來瞧我的。」
「夫人你怎麼……之瑤哪裡值得夫人如此,身體為大,怎好隨便說的。」
「嘴裡說說罷了,沒什麼,昨日皇后也帶鳳太醫也瞧過了。」蔣氏卻不在意,「我啊,是怕有成遠那傢伙在,你不敢再踏進我們侯府的門了。」
「怎麼會,在之瑤心裡,夫人與侯爺,是最好的義父義母,之瑤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那——成遠呢?」蔣氏問。
手還被蔣氏抓著,嚴之瑤一抬眼就瞧見她期盼的目光。
「裴成遠他……」
「娘!」外頭,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蔣氏頭大,這小子真是來得快!
昨日他一面之詞,她哪裡敢信全,這不話才問到,他又來了!
消息可真是靈通。
不等她應聲,人已經進來了,一雙眼怕是黏在人身上了,只分出一點注意口不對心道:「兒子來給娘請安了,今日可好些?」
蔣氏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