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說他要做狀元,然後當著文武百官和天下學子的面親稟陛下賜婚,跟著金榜一併昭告天下。」
太皇太后忽得就聽笑了:「所以,你是不信他能做狀元,又怕他放出大話沒了結果所以失了面子?」
「不,我信他,我只是想提前一些拿到賜婚,」嚴之瑤也莞爾,「安平想拿這道賜婚聖旨,叫兄長早一些回京,替我張羅起來。如此,才好早日做狀元夫人。」
頓時,眾人皆是啞口無言。
等到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元太妃更是驚詫:「早就知曉安平縣主,原竟是這般妙人?」
太上皇亦是直接拍案:「好,我大桓女兒,自該也有自己的大方熱烈!這婚,朕來賜!」
琴戟帶著聖旨南下岑州的時候,嚴琤正在指揮嚴鈺射箭。
自從上次宮變,荼兀那乾脆利落交出了蕭勁便就回了南戎,這一趟水他本就是僥倖過來摻和一腳,見勢不妙便絲毫不做留戀。
倒是南戎失去了一位大桓和親的郡主,這事情叫剛剛通商的雙方都選擇了閉嘴。
此一戰,南戎因著蕭勁私下調兵長途跋涉,折損過多。反觀大桓這邊,岑州戍南軍兵強馬壯,柯奉生如今為主帥,護得百姓安然。
是以南戎安分,邊境貿易欣欣向榮。
嚴琤身為鎮西王顧名思義,便就是坐鎮西南,有他這羅剎模樣,加上少年就沙場揚名,南戎前來做生意的商賈無不懼起威名。
鎮西王又得名「殺神」。
可嚴鈺卻知道,他的師父才不是什麼殺神,師父只是面相凶了點,可他會用手培土,種了滿院子的向晚花。
他會笨拙地拿著筆畫畫,畫的是花,也是人。
後來他終於畫出了一幅女子的畫像,那女子執花坐在窗前,一朵向晚花遮顏。
只一雙眉眼低垂。
「師父,這是誰?」
「你師娘。」
「師父怎麼不畫師娘的臉?」
「因為為師不配畫。」
嚴鈺本以為,師父是覺得自己筆力不夠,描摹不出萬一,後來才終於知道,他的師娘就死在了師父的眼面前,是他唯一沒能救下的人。
他還知道,他的師娘,亦是反賊宜王之女,她是為父贖罪而死。
可是,那又如何,嚴鈺想,她仍舊是他唯一的師娘啊。
後來時間久了,師父就再沒有提過師娘了。
他開始做很多事,比如對他傾囊相授,比如請了夫子帶著他一起學習。
前些日子,京中突然來了人,他聽到了,是侯府的侯爺!
也是那日起,師父突然就開心了起來。
他開始準備更多的東西,嚴鈺本是不明白的,直到今日小姐身邊的琴戟帶著一張賜婚聖旨回來,他才明白,是小姐要嫁人了!
嫁的就是那裴將軍!
哦不是,現在不是將軍了,但是在嚴鈺眼中,他就是完全不虛於師父的大將軍!
「嚴鈺,準備準備,回京。」
「是!」
這一年,新帝登基,百業待興。
這一年,新政先行,擢考改制。
四月廿七,新帝親面擢考五等共四十六名學子。
新帝有問,社稷貴策,政以民惠,革新苦於變亂,避事而荒政,何為?
在場四十六人,洋洋灑灑皆自論述。
這一日,其後十年間國之棟樑者,皆聚於此。
四月廿八,立夏。
嚴之瑤在一片鑼鼓喧天中打開門,話本里的高頭大馬身著喜色,其上之人紅綢攢花,比之艷陽更盛。
金榜題名,少年行冠,唱官高喝,喝的卻是聖上賜婚,兩姓之好。
裴成遠跳下馬,於階下伸手。
——「這可是我的終身大事,若要天下皆知,自是親稟陛下賜下聖旨,然後金字紅紙題上婚書,留子孫萬代!」
很久以前的某天,他曾如是說。
第125章 未婚妻
戚府, 丫頭正端了杏子進屋,原是趴在窗邊的女子忽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