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婷,你的母親與妹妹大約是待你確實不怎樣,可你還有父親主持大局,你身為尚書府嫡女,難道婚姻這般大事,尚書大人一點都不會問過了解麼?如果你一個閨閣女子都能打聽到他的劣跡,你的父親會什麼都不知道?退一萬步講,你畢竟是嫡大小姐,便是嫁人,也是從尚書府嫁出去,你覺得尚書大人和夫人會允許被人大婚之日時指指點點笑話?」
嚴之瑤說到這裡,手下一緊,逼得她拉回視線:「戚清婷,枉你還在京城比我多待數十載,怎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了?!」
她頓了頓:「荼兀那想讓你打聽到什麼,自然就是什麼。所以,你還覺得這是交易麼?!」
等到她鬆開人的時候,戚清婷已經滿臉的淚水。
嚴之瑤自是同情不了她,卻還是問了一句:「那個人呢?」
「誰?」
「與你相看的人,想必以尚書大人的擇婿要求,應也是有官職在身的吧?你們將他如何了?傷害朝廷命官這罪如果坐實,可比陷害縣主未遂嚴重。」
戚清婷伸手抹臉,嗓子乾巴巴的帶著啞:「就在隔壁的房間,只是蒙汗藥,睡醒了就無事了。」
「可你要如何解釋?」問完,嚴之瑤又覺得多問了句廢話,「也是,你大約是沒想過還要面對他了,南戎王答應了帶你離開。」
「……」
「戚清婷,你有沒有想過,能光明正大帶走你的唯一辦法,是他荼兀那請求陛下賜婚和親,可若如此,你真的自由嗎?」嚴之瑤看他,「那現在呢,現在你們的計劃毀了,那個還未醒的人,你打算如何?」
「呵,裴成遠不是說了麼,錙銖必較,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負荊請罪的。」戚清婷也看她,「我會出家為尼,至於那個人,他自然是回去好生做他的榮縣縣尉,難道還要娶一個尼姑麼?」
嚴之瑤愣住了,她不覺重複了一句:「榮縣縣尉?你相看的人,是周全?」
「你認識?」戚清婷謹慎問。
世界竟是這般小。
嚴之瑤還記得之前皇甫曦還曾笑話說那周全定是個沒與姑娘打過交道的,一跟女孩說話就臉紅,眼睛都不敢看。
她對那個年輕縣尉的印象還停留在初見的彬彬有禮。
見她沉默,戚清婷終於換了口氣:「若是縣主與他認識,便就請縣主最後替清婷給他說聲抱歉吧。」
「周全,是個踏實本分的年輕縣尉,他能入京,約是為了述職,這時節述職,一般是有功績者,想來榮縣在他的治理下定是有了不少進步。」嚴之瑤緩緩道,「他為人正直,兢兢業業,亦生得清秀,並非可憎惡之人,尚書大人並沒有替你挑錯人。榮縣山清水秀,民風淳樸,亦適合修養身心。」
戚清婷聽著,終於有些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想問出些什麼,才發現嗓子發緊。
「他既是來同你相看的,總不該這般回去。若是你親自去,以周縣尉的氣度人品,也必會原諒。」
說完,嚴之瑤轉身。
「你什麼意思!」戚清婷喚住她。
「戚清婷,我對於你,曾經不算是一個好的朋友,而今,已經做不成朋友。但是我想,若曾可言友,我應該也希望你能離開是非,去一個新的地方,活出一個新的人生吧。」
「嚴之瑤!」
只是這一次,嚴之瑤並沒有再停下。
六月廿六,晴,宜嫁娶。
縣主府前一日的送嫁酒熱鬧到了半夜,嚴之瑤都不知曉嚴琤竟能請到這麼多的人來參加,他分明是在京中無甚朋友才是。
後來才曉得是倪老將軍帶著人來的。
說是要替父親一道送她出嫁。
倪老將軍如今賦閒在家,卻是張羅了許多父親的故友與相識來,說是送嫁,其實到了明日,那也是要做裴家的座上賓的。
可嚴之瑤仍是高興,嚴琤也高興。
應是高興的吧,嚴之瑤甚至半夜還聽著他唱起歌來。
是很久很久以前,岑州的民間小調。
唱的卻是詩經的桃夭。
「桃之夭夭啊,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呀,宜其室家。」
……
醉了酒的兄長就坐在她的院外,來來回回唱著的卻也只有這一句。
她終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後頭的呢,怎麼不唱?光是這第一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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