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著腦袋,遲遲沒有動作,還抬腳踹了踹面前的石子。
是蕭霽。
不知為何,朝露看見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想跑。
先前認錯了人,在他面前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如今回憶起來,她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光想想便麻煩得要命。
但在片刻之後,朝露還是勉力壓抑了自己拔腿就跑的欲望。
是他一見面就把她打得吐血,還把她一個人扔在桃林中不管不顧,他都敢來,她跑什麼?
反正他又不是男主,她自然也不必再討好他了。
朝露抬手咳了一聲,把蕭霽嚇了一跳。
見他窘狀,朝露心中暗爽,她慢吞吞地走了過去,故意驚訝道:「蕭師兄怎麼在這裡?」
蕭霽硬梆梆地回答:「路過。」
「哦,」朝露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我便不請師兄進門了,我是久病之人,怕沾了病氣給你。」
蕭霽見她手中拎的飯食,抿了抿嘴:「你既病著,還要自己去膳房麼?」
他本意是見她一個人有些可憐,不料這語氣說出來反而像是質疑她的病是真是假一般。朝露聽在耳中,又想起那日自己在桃林中的慘狀,懶得再跟他言語,氣沖沖地轉身就走。
蕭霽追了兩步:「朝露!」
朝露回頭嗆他:「我與師兄好像沒這麼熟罷,直呼大名,似有些不妥。」
「我——」蕭霽被她頂得一時沒說出話來,最後只心虛道,「我那天想起了一樁要緊的事……回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朝露被他氣笑了:「這麼說,是我不夠體諒師兄了。」
她一邊說一邊虛虛地朝他屈了屈膝:「擅闖桃源峰,確實是我的錯,師兄若不歡迎我,直說便是,何必刻意捉弄?」
回去之後她仔細回想了一遍第一次上桃源峰時的情形,她一路走過去,那些桃樹十分熟悉她的氣息,至少沒有伸出樹枝來阻攔她。
可見那日被她被樹根絆倒,應該是蕭霽故意操縱的。
蕭霽愣愣地盯著她想,她今日與前幾次相見時截然不同,好像是氣急了。
把她一個人扔在桃林法陣當中,一扔就是半天,確實是有些過分。他這些年來手持法器沒有感覺,回頭想想,一個小姑娘在山林中迷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除了生氣,應該更多的是害怕罷?
他越想越後悔,躲避著她的眼神,顧左右而言他:「你最後是怎麼出去的?」
「當然是……」朝露張嘴就想說當然是江扶楚救她出去的,男主雖然是個白切黑,好歹有些良心,不會像他一樣捉弄人。
但剛說了三個字,她就意識到,蕭霽如此討厭江扶楚,說不定就是小九口中「經常欺負他」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