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天旋地轉,蕭霽捂著額頭跌坐下去,意識到她寫的是昏睡咒,不由咬牙切齒地喚道:「展朝露——」
道行太淺了,那昏睡咒一時沒有起作用,蕭霽雖然仰面栽了下去,手卻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朝露去掰他的手指,死活掰不動:「蕭師兄見諒,我有些要事,改日一定登門去給你賠罪!」
顧不得想他知道自己來鎖靈台該怎麼辦了,眼下這情況,還是讓他先昏過去比較好。
蕭霽攥著她衣擺的手背上爆出一條一條的青筋,他垂著眼睛,冷笑了一聲,像是想清楚了什麼一般,艱難地問:「你是……為了他來的?」
朝露忙著研究他額間的昏睡咒,心中暗罵自己這一張是寫得太潦草了些,怪不得一直不管用,嘴邊就含糊地應了一聲。
蕭霽沒料到她承認,氣得眼睛都紅了,惡狠狠地重複了一遍:「你真是為了他來的!」
朝露咬破指尖,重新描了一遍那張符咒,心道這符咒怎麼越描越黑:「我真的有要事,師兄別誤會——」
瞪著眼睛的蕭霽終於不甘心地昏了過去。
方才爬了那麼久的山,又與蕭霽一番糾纏,將衣擺扯回來後,朝露氣喘吁吁,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原地,心臟狂跳不止。
……好不容易養得健康了些,今日體力勞動過多,感覺又要臥病了。
她緩了口氣,正要打足精神爬起來,抬眼卻看見空中飄來了一朵流光閃爍的蘭花。
那蘭花圍著她繞了幾圈,留下一股和江扶楚身上一般無二的香氣,最後落到了她的手心裡。
朝露這才發現,她的手心在來時被繩索磨破了。
她伸手將靈力凝成的蘭花攥緊,感覺身上氣息通暢,舒服了不少,忙回過身去:「江師兄……」
江扶楚坐在高高的天柱之下,右手手腕上套了個泛著金光的小鎖環,鎖環上有一根細細的銀鏈。
想必這便是明舒君的法器「銀蛇」了。
銀蛇一路盤繞在天柱上,看不清到底有多長。
「白帝宮前有三重結界,鎖靈台後的峭壁之下有多年來審判伏誅之人的怨靈,還有一條封印了魔物的暗河。」江扶楚扶著身側的柱子站起身來,不等她開口便道,「數年前,曾有一鶴鳴山中人叛出師門,攀山不得,落入暗河,登時便被魔氣、怨氣撕扯為齏粉,屍骨無存——稍有不慎,你也會是這個下場,你可知道?」
朝露心有餘悸地回頭瞄了一眼,嚇得有些結巴:「啊?我、我不知道……」
師兄師姐為她介紹鶴鳴山時只是含糊提過一句,除卻得仙尊吩咐,否則白帝宮周遭嚴令禁止任何人踏足。
她以為這裡只是看守嚴密,在後山發覺可以抄近道的山洞時還高興了許久。
江扶楚嘆了一口氣,突兀地問了一句:「你俗世……姓展?」
朝露頓時有些警覺:「是,展是大洛皇姓,江師兄還認得旁人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