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嘉斬釘截鐵:「正是。」
她幫她撿起了地上的木籤,拉著她的手懇切道:「你居然真的不知道?我們尚未恢復記憶的時候就很明顯啊,除夕那夜,你在篝火前睡過去,我同他送你回去,他謝過那碗玫瑰酪,一路都在聊你。」
朝露嘟囔道:「聊我,怕是在抱怨我在那裡也能睡著罷?」
「確實是,」洛清嘉好像絲毫沒有接收到朝露困惑的點,認真地繼續道,「後來你在鎖靈台上承認身份、神器出世,解了忘生……一樁一件,他都非常關心你。那日你自皇城回到山中,我不就對你說過了麼?」
洛清嘉確實說了「還有個人盼著你回來」。
但那不是客套話嗎?
朝露想了許久還是覺得匪夷所思:「師姐,你對蕭師兄……便沒有一點心思嗎?」
「他是鶴鳴山這一輩的佼佼者,山中女修,應當都非常傾慕他罷。」再次出乎朝露的意料,洛清嘉居然沒有否認,非常坦蕩地道,「年少而慕少艾,我也不能免俗。」
朝露指著自己:「那他對我……你……不生氣?」
洛清嘉頓了一頓,反問道:「兩年前你我身份錯置,你剛被認回來的時候,可曾記恨我?」
朝露搖頭。
「後來我們同上學宮,我……樣樣都比你出色,甚至搶了你皇族後嗣的風頭,你可曾記恨我?」
朝露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實在沒懂洛清嘉忽而問起這些事的用意:「怎麼可能!師姐這麼好,我沾你的光還來不及!」
洛清嘉跪在蒲團上,摸了摸她的頭髮,許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有人催促,她拉著朝露起身,才溫柔地嘆了一句:「你我投契,又有姊妹相稱的一段奇妙緣分,我為何要為了一個不那麼親近的男子生你的氣?世間情感太多,一點欣賞、一點傾慕,算不得什麼……就如同你對我也從沒有生過嫉妒和怨恨,你可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如你一般純粹的。」
朝露聽得似懂非懂。
洛清嘉繼續道:「比起蕭師兄,我大抵更看重一些旁的東西,平素也不想在這件事上費心思,你千萬不要因我……」
朝露忙道:「我本來就同他算不得太熟。」
洛清嘉挽著她的手,露出了一個和平素不太相符的狡黠笑容:「哦,我知道了,因為你喜歡的是江——」
她還沒說完,朝露就跳起來捂住她的嘴:「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師姐取笑我!」
洛清嘉從她掌心掙脫出來,笑眯眯地道:「你當鶴鳴山中人都是傻子,瞧不出江師兄對你的一片心意?蕭師兄這人嘴硬得很,江師兄卻純粹,當年之事,我們都看在眼裡,如此情意,實在難得。」
朝露無言以對,低頭才發現她把廟中的木籤帶了出來,簽上寫了一句「性似白玉燒猶冷」。
她搖簽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江扶楚,這句應當也是說他的罷。
倒是十分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