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笑是什麼意思?高興還是嘲諷?
朝露抬手擦了擦眼淚,心中念了無數句慈悲。
說這堆話真是夭壽了。
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不知道蕭霽會不會信?
笑聲戛然而止。
朝露眼淚還沒擦完,有些迷茫地順著蕭霽忽然銳利的目光回過了身。
江扶楚正站在離二人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
他怎麼在這裡!!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何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方才那一堆謊話連篇的「剖白」,他聽見了多少?
朝露嚇了一跳,勉力按捺才沒有像兔子一般直接躥起來。
「師、師兄。」
江扶楚面色平靜地走上前來,從袖中掏了帕子遞過來:「怎麼哭了?」
他瞥了蕭霽一眼,語氣無奈:「就算是擔憂你同門師兄,也不必哭成這樣,仙尊們心軟,不會有什麼事的。」
他這個樣子,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啊。
不知為何,朝露總覺得毛毛的,但此情此景下,她也只好裝傻,順著江扶楚的言語道:「師兄說的是。」
「走罷,明舒仙尊叫我帶你回去,」他彎下腰來,抓住她的手,像是在確認什麼一般與她十指相扣,轉身前還不忘了說一句,「蕭師弟,你保重。」
朝露老老實實地跟著他走,由於緊張,她甚至沒察覺到江扶楚什麼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蕭霽癱坐在天柱之下,被血染紅的石刻燭龍盤在他的頭頂,將他面容的一半罩在黑暗中。
他與江扶楚一眼對上,唇角上揚了幾分。
一個幼稚的挑釁。
江扶楚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
朝露只覺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冰涼冰涼,在手背上摩挲的指尖像是毒蛇的引信。
江扶楚牽著她,走得很快,經過明舒君時也只是簡單行了個禮。
一口氣走到璧山山腳,朝露才忽然反應過來。
她為什麼要感到心虛?
雖說之前她一直在努力攻略江扶楚,可她從未開口說過「喜歡」他啊。
朝露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確信江扶楚也沒說過。
既然如此,他們的關係不就是比尋常親密些的師兄妹?若是江扶楚質問她方才言語,便可以之搪塞——她大可理直氣壯地說從未往別的事情上想過,他必定尋不出什麼證據證明她說的是假話。
不對啊,她想這麼多解釋幹什麼?
有什麼必要給這姓名都沒有的配角解釋?就連她自己大概都快要告別這個世界了。
下一次回來,她一定不會在西山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