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過深的執念,衝擊了「南柯」與「忘生」在識海中為她造出的幻夢。
如果他不加干涉,幻夢便要崩塌了。
時空尚未完全歸位,屆時會發生什麼,無人知曉。
無可奈何之下,他命靈貓更換了指令,用「自戕」的方式,讓她沉睡了二百年,以滋養神魂。
幻夢與現實將會在二百年後全然相融,等她醒來時,便不會再有「指令」了。
宇宙太過磅礴偉大,他終於明白,縱然手握神器,他也無力讓一切按照自己的心意發展。況且他的神力幾乎燃燒殆盡,做不到的事情,只能交給未來的自己做了。
既然無力改變世間萬物的走向,那便改變自己罷。
扶楚在輪迴鏡前捏碎了手中「南柯」的最後一塊碎片。
他用儘自己剩餘的所有氣力,盡力延長了下一次穿越的時間,為她多留一些時間滋養神魂。
在這最後一次的穿越中,他已維持不住身形,穿梭的只有一縷意識。
而他殘破不堪的軀體已如當年一般,墜入了茫茫的輪迴。
他來到了「她」沉睡之後的一百年。
***
有野獸在舔舐他的面頰。
江扶楚睜開了眼睛。
從他隨朝露跳下璧山至今,已經過去一百年了。
不知為何,他躺在這裡,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被路過的野獸啃噬、被漲水的暗河吞沒,但就是不老不死、不傷不痛。
目光偶爾從空蕩的璧山山頂移開,他自嘲地想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怪物。
直至這一日,有聲音突兀在他耳邊響起。
閉上眼睛,他在識海中見到了一個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人。
對方裹著一件褪色的鎏金華服,似乎十分虛弱,見到他也不詫異,只微笑道:「好久不見。」
「我們……從前見過嗎?」
「自然是見過的。」
對方將一切盡數告知,江扶楚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半信半疑,再到他伸出手來,看見了曾經結過青草指環的那根手指上若隱若現的紅線。
「你要我……除掉紫衣,」他勉力壓抑著言語的顫抖,對識海中的「神」道,「你要我……親手斬斷同她的紅線?」
「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對方輕聲說,「可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
「為什麼是我……憑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