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牢獄建造的很深,哪怕上面再艷陽高照,這裡也是陰暗潮濕,地牢燈模糊地照出那牢籠中死氣沉沉的囚犯,也有些剛關押進來的囚犯猛地撲過來喊冤。
吳少卿哼道:「來到我大獄就沒有冤枉的,那小子也是運氣好,不然一輩子怕是出不去。」
她漫不經心地背手問道:「他犯了什麼罪?」
吳少卿冷笑道:「糾結一幫地痞把周公子打了。」
祈樂知,「哪個周公子?」
吳少卿笑道:「還能有誰,就是那做染坊生意周家的公子,和京都很多貴人都認識,跋扈慣了的,被打的當天,就氣勢洶洶的來我大理寺興師問罪。」
祈樂知:「什麼仇怨?」
吳少卿道:「他說是看不慣,真是欠揍的潑皮!」
「按照律法,若非重傷致人傷殘,不至於在這牢獄出不去了,你說呢。」祈樂知想當然地說道。
吳少卿面色微變抬頭看了眼她,須臾搖了搖頭。
果真是朱門繡戶走出的,不知這世道險惡。
「祈司主,這便是了......做什麼做什麼!怎麼打起來了!你們這群飯桶,還不拉開!」吳少卿看著眼前的混戰怒道。
那些獄卒手忙腳亂地拉開那些囚犯。
「江元風,有人見你!」
第3章
簽了契約從今衣食無憂!……
祈樂知彎腰走進了牢獄,聞到裡面散發的腐臭味,不免皺了皺眉,被吳少卿點名的人就躺在她的對面。
他支起左腿懶懶地躺著,右手還握著半張烙餅,散落的青絲下是燦若星辰的一雙眼,旁邊的囚徒還在罵罵咧咧,要不是獄卒阻攔,早就衝上來再給他幾拳。
「狗崽子,騙到你爺爺頭上了!」
「你他娘的連爺爺最後半張餅都不放過!」
各種污言穢語的辱罵不絕於耳。
江元風像是沒聽到笑個不停,一口吞沒了手裡的餅子,「張老狗,要不是小爺今天餓過頭了,我這手玩骰子的手法你下輩子也看不透,都讓你長見識了,吃你半張餅便宜你了!」
張老狗氣得臉色通紅,幾乎咬碎了牙。
祈樂知示意獄卒把無關的人帶出去,不慌不忙地來到他的跟前,一腳踩在了他面前的小桌上,「江元風,你這故意鬧事遮掩的手段可不高明,著急去哪裡啊?」
江元風笑聲一頓掀開眼皮懶懶地瞥去,「大人,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
祈樂知轉了轉手腕,出手如風,轉眼間就往江元風的肩胛骨抓去,不料眼前一花,江元風已經來到了她的側面。
「流雲回雪,江湖上排名第一的輕功,也是有點本事。只是,我也不知道,你還會刨狗洞啊。」祈樂知斜了一眼那沒了遮掩的洞口,不用想都知道是暗道。
江元風忽然笑了起來,「暗行司名不虛傳,不過小爺很忙,不奉陪了!」
一蓬煙霧瞬時炸開。
江元風得意地一揚嘴角,縱身就要往那暗道跳下去。
祈樂知不慌不忙地半蹲在暗道口那裡,聽到下面的罵聲,接過獄卒的木桶,往裡面灌水。
「喂!大理寺要擅開私刑啊!」江元風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叉著腰仰頭喊道。
祈樂知停下倒水,「犯人挖地道逃獄,按律當斬,你死的不冤,江元風,你說呢?」
江元風掙扎著往上面爬,「大人,這也不是地道啊,充其量就是個狗洞,我閒著沒事,喜歡刨坑,鬧著玩呢。」
「要不是暗行司的人連夜填平了,你還真就跑了,江元風你膽子不小啊,準備離開京都過上逃亡的生活了?」祈樂知拖過小桌子翹著腿坐在了他的對面。
江元風甩了甩身上的水,抱著手臂靠在牆上,「我要是不逃,那就得死啊,大人,我還沒活夠呢?周家那小子被我搞得下半輩子都要清心寡欲,不會放過我的。」
祈樂知點點頭,「想活?」
江元風笑了,「不然呢?」
祈樂知甩開一張紙落在了他的眼前,「識字嗎?」
江元風半眯著眼看完笑了起來,「暗行司要我?這可真是萬萬想不到,不過能活命就行,一年為約,我賺大了!」
祈樂知將筆墨給他。
還以為這樣的地痞能識字已經是萬分不易,寫字必然難看,誰知道一手筆墨清峻有力,比起那些書法大家都不遑多讓,不禁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江元風瀟灑地按上自己的手印,滿意地看了看。
祈樂知收好契約揣入懷裡,「十三司現在算是清閒,但你最好不要想著逃跑,否則你的罪名坐實了,那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