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手裡輕輕地撥動著佛珠笑容溫和,「齊尚書,想不到上回一別,再相逢是在你刑部的大堂。」
齊端尷尬地笑了聲輕咳一聲道:「主要是有一樁大案牽扯到了郡王,物證人證俱在,需要郡王你配合審問。」
周臨笑了笑道:「原是這般緣故,齊尚書問便是。」
齊端穩了穩心情,端坐了起來,他指向堂下直直跪著的蔡尋文道:「此人,郡王可認識?」
周臨看了眼落魄潦倒的蔡尋文道:「不曾。」
「郡王自然不認識我一介微末小官,可我卻知道郡王的大名,在那一卷卷帳目清單上,在那一筆筆染血的贓款上!」蔡尋文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溫文爾雅現在偏執又憤慨。
坐在堂上的齊端在心裡嘆了口氣打起精神道:「這些文書帳目都是他在靈州讓人收齊的,其中,多處帳面流水指向都是淮安府邸,帳面具體可查證到每一筆來源,每一月的流向。」
「靈州知道我在追查,又怕我聯合七司鬧大,在你的授意下,把靈州天大的罪責全都推向萬安縣,又把縣令鍾岳殺之滅口嫁禍於我,但你沒想到我在靈州還有暗棋,淮安王,你這一局,輸了。」蔡尋文雖然是跪著但一字一句鏗鏘有聲。
祈樂知怕周臨惱羞成怒對蔡尋文不利,下意識地按住知命劍,往前走了走,眼睛死死地盯住周臨。
沒想到周臨完全沒有任何的怒氣他背著手,晃了晃手裡的佛珠,溫和地笑著道:「蔡大人,我願賭服輸,齊尚書,罪證確鑿,人證也在,何不收押了?」
霎時間,全場都寂然無聲。
齊端完全沒想到周臨就這樣毫不辯解的認罪了,他猶豫了會還是拋下了令簽,責令皂班衙役帶著周臨前往刑部大牢。
「小祈司主,一腔熱血,為國為民,可敬,可敬。」周臨路過祈樂知身前時,溫和地笑著道。
祈樂知冷眼地瞧著他,被他那張看不透的
虛偽笑顏弄得莫名的來火,都這樣了,竟然還能這般雲淡風輕。
事情竟然就這樣順利的結束了。
「劉時常你為虎作倀可想到有這一天?上回你和丁常一唱一和,阻攔我追查三娘的案子,這回你逃不了,你和周臨都要伏誅!替那些冤死的人昭雪!」祈樂知怒視著要被押走的劉時常。
劉時常苦笑著搖頭道:「成王敗寇,我認栽。」
祈樂知氣極,他竟然毫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居然覺得就是成王敗寇,她還想怒罵兩句,人已經被皂班帶下去了。
齊端也從堂上走下來了他疲倦道:「既然案子已經定奪下來,你們暗行司也都撤回去,烏泱泱一群人站在刑部門口成何體統。」
宋澤當即拱手道:「是,我這就帶人回去。」
「退堂,退堂!」齊端拂袖走向內堂。
事情既然已經塵埃落定,他們也沒必要再留下來,來的時候心情惴惴,走得時候可謂是意氣風發。
祈樂知心情大好連手臂上的傷都渾然不覺了,踏出刑部大門,看到那群還在百無聊賴的等著的暗行司同門,她心裡一暖。
何煙笑著跑上來道:「看來丁常那孫子沒敢怎麼樣?宋師兄,那孫子有沒有被關押起來,要不要兄弟們進去把他帶回暗行司,周臨都抓了,還差他?」
宋澤搖頭道:「他要是不乾淨,跑不了,現在都先回去暗行司,孟大人還在等消息。」
何煙點了下頭笑道:「行!都聽師兄的!兄弟們走了!」
看到暗行司的烏泱泱人群都走了,刑部門口的皂班衙役都擦了把汗,要真的打起來,他們也打不過啊。
「蔡大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江元風笑著問道。
蔡尋文感慨道:「我雖然洗脫了殺人的罪名,可現在還是白衣,靈州的案子結束前,我還是留在京都,應該是住在常姑娘那裡,等待天子的旨意下達。」
祈樂知點了點頭道:「那也好。」
送走常陸他們,熱熱鬧鬧的人群霎時就餘下了他們幾個,宋澤已經帶著他們七司的人先走了。
江元風叉著腰挑眉笑道:「今天也算是個好日子了,走!我們先回去長安坊,給祈樂知重新包紮傷口上藥,然後再去潘樓街慶祝慶祝!我知道有一家羊肉鋪子味道很鮮美......」
「江大哥,今日,怕是不成了。」井見眼尖看到了定國公府的馬車正往這裡駛來。
馬車還未停穩,李談雲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鞍座上,她急急忙忙地下了馬車直奔祈樂知而來,看到她手臂上還隱隱在滲出血的傷口,眼圈霎時紅了。
祈樂知的話還沒滾落到嘴邊就被李談雲打斷。
「疼不疼啊?我聽到消息馬上趕來了,是誰傷的你?我定然要他付出成倍的代價!」李談雲又心疼又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