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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女子之前所言,他眸中的慍怒轉瞬而逝。

男子低頭笑了聲,是嗤笑。

「我本來也並非你阿兄。」

「你姓褚,我姓李。」

褚清思驚愕失色的看著他,喉中猶如被物阻塞,酸澀在鼻腔瀰漫。

眼尾忽紅的她就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謹小慎微的垂下眉眼,舉手朝對面的男子叉禮,聲音戰慄似檐上之雪,搖搖欲墜又清冷易碎:「抱歉,是妾[5]冒犯。今日會是妾最後一次喚李侍郎為阿兄,以後都不會了。」

李聞道呼吸忽沉,最後低頭。

他語氣淡然:「隨意。」

*

雪停以後,役夫也將大道清掃完成。

執金吾迅速走進廬舍,站在圍屏之外,向圍屏之內的人拱手復命:「李侍郎,已經全部處理好。」

褚清思默默聽著有關男子的一切。

在女皇預備即位的七月,李唐宗室的子弟從博州、豫州開始起兵,很快又有身處其他州郡的殷王、冀王等人呼應,而女皇遣將前去討伐以後,他們不過十日就兵敗自殺。

男子稟命從神都出發去問詢李氏諸王。

李聞道隨手放下竹簡,沒有絲毫留戀的徑直起身離開,動作果斷的繞過圍屏,朝廬舍外走去:「騎馬速回洛陽。」

隨即,他又停步:「多謝褚小娘子願施某以火助溫。」

褚清思望過去,眼中只剩決然離去的背影。

與五年前並無分別。

男子從官修廬舍離開以後。

此次跟隨褚清思自長安而來的侍從前來叉手見禮:「小娘子,去往白馬寺的道路已經可以通行。」

跪侍在十尺外的隨侍聞言迅速站起,將圍屏收起。

褚清思輕著聲音吸了吸鼻子,將展開的竹簡認真的重新卷好,舉止緩慢舒展,然後在隨侍的扶持之下起身,挽在臂間的霞色帔巾則隨著動作垂落在身側。

快走到犢車的時候,侍從見小娘子的神色始終低落,或是想使其開心,笑著見告:「小娘子,簡娘也已從長安乘車趕到,此刻就在犢車上。」

果真,褚清思晦暗的褐眸頃刻就亮了起來,像是振翅的燕爵,直接飛入帷裳之中。

「簡娘!」

簡娘是她阿娘的隨侍,但阿娘產下她未有三載便長逝,臨終前曾命自己的隨侍簡壁同時成為她的傅母與女師,十數載以來,婦人始終不婚,並且自立女戶,在長安也有購置居住的館舍室廬,兩年前便已經離開褚家,生活恣意。

只是她一年前突然大病,在佛寺居住數月之久,情況比往昔更加危急,所以阿爺[6]才再次聘返簡娘為自己的傅母。

因為此行來洛陽,或許將要在這裡長居,所以簡娘被留在長安處置其餘事務,比她晚兩日出發。

未曾婚育的簡壁慈愛撫著懷中的小娘子,見她眸有淚意,心中瞬間瞭然侍從為何會不顧自己的命令而提前告知。

在家中,褚公、褚大郎君與那些奴僕、隨侍,無不寵愛這位小娘子,又怎麼會捨得她傷心難過。

婦人也不願再問會讓小娘子難過的事情,所以談笑道:「不過兩日不見,梵奴就如此想我?」

寬闊的車內鋪滿對獅紋的毛氈席,毛茸茸的,十分溫暖舒適,青銅臥虎的席鎮則抑厭在長席四周,以防止其捲起。

褚清思曲著身體順勢在氈席躺臥下,腦袋放在跪坐著的婦人膝上,言語間充滿依賴:「我很想簡娘。」

多年孱弱的身體使得女子肌若如素雪,而兩頰彩繪有斜紅[7],眉心以紅粉繪祥雲,雲內飾白卉。

從秀頎的長頸往下是大片的白,有各類寶石所串的金項鍊,還鑲嵌著一顆碩大罕見的青金石,可見家人對其有多麼寵愛。隨即是黑色袒領的半臂上襦,白絹垂領衣的長袖從半臂露出,兩隻手臂細弱到可憐。

白黃兩色的間破裙也散在吐蕃所織的氈席之上。

在昳美的容貌以外,又總是讓人覺得她太容易破碎,需要用心愛護。

簡壁輕輕嘆息一聲。

這位小娘子是隴西郡公、中書令——褚令公褚儒最為寵愛的小女。

梵奴在年幼時,因為長安的一場大雪而不慎自舟中墜於灞水,以致身體內虛,所以多載來都只能倚賴針刺與藥石。

人也常在家中養疾。

數載不出。

且每次大病,篤信如來的褚公就會送她去佛寺,嚴令禁止她騎乘馬駒以戲蹴鞠,也不准她於春日在原野之上遊樂奔走,還為小娘子另取小名「梵奴[8]」,又以毗沙[9]為字。

在去年十二月,梵奴的身體突然衰敗,醫師前來探脈居然診治出瀕死之兆,言及可能是因為一瞬間的巨大哀慟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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