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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褚清思看向水邊,淺笑安撫:「先回白馬寺。」

每次出行,若有百姓認出她的車駕,皆會像對待佛像那般訴說祈願,起初僅有三四人,她尚能與其談論佛法,聆聽其苦,可停留過久,人也愈益變多。

即使自己日夜不

眠也難以盡數解答,所以每次只能儘量避讓。

可才走到伊水邊,便見一男子坐立馬上,墨發束冠,衣袂被風拂出其肌肉的痕跡,健壯的好看而不過度,執著韁繩的手背則經絡分明,泛著淺淺的青色。

他似也已預備離開。

在等宇文羅的李聞道察覺到有聲音,眼皮輕抬,淡淡朝一側掃去,隨即劍眉微擰,但還未開口,便聽其身側的隨侍言道:「小娘子,我們只能待百姓離開再過去。」

而殷紅的鮮血已經順著女子皙白的腕骨蜿蜒直下,流入衣袖中。

他輕夾馬腹,按轡徐行過去,而後彎腰,長臂從其腋下伸過,將女子直接攬腰上馬後,一言不發地驅馬離去。

僅留下兩字給女子那些隨從的甲士。

「洛水。」

*

從被抱上馬開始,褚清思一直都很安靜。

躍景在男子的掌控之下,飛馳的也比以往更快。

未有一刻,她便感覺到橫在眼前的小臂忽然緊繃起來,韁繩於頃刻間被拉住,躍景聽話停下。

李聞道動作果斷地抱著懷中女子一同下馬,抓其手腕,帶她蹲在洛水邊,用河水將那些怖人的血跡沖洗後,逐漸露出一片白皙。

在忍痛的同時,褚清思亦不曾閉眼,默默看著那些從自己身體中流出的鮮血被洛水稀釋,順流而下。

自二人爭辯過後,已有三月。

即使在異地也都未曾與對方有過尺牘往來。

只是後來才從翁翁口中得知男子原來在那日去了河北道。

在彼此都沉默良久以後。

清洗好,李聞道率先站起,黑眸卻始終都落在女子身上:「為何不言。」

褚清思垂眸,看著手心,創痕分明很小,為何能流出如此多之血:「因為我沒錯,先開口之人不應是我。」

思及那日黃昏男子離開前的最後一言,她覆下長睫:「來洛陽以後,阿爺知道我們時常來往,但卻從未要求我與阿兄斷絕聯繫。」

喉結滾動,李聞道低聲嗯了下,彷佛也在為那日追悔,見她不起,彎腰輕抓著她手臂,將其拉起,隨後拿出佩巾,為其遮蔽創傷:「曾有人給你寄過尺牘。」

冀州地動後,自己曾有意命家中的翁翁將自己在河北道的消息泄漏給女子,但始終都未等來尺素。

忽然,他便想起剛歸家時。

迎候在中庭的陸翁低頭告知:「褚小娘子躬身來寬慰過仆。」

他挑起眉,問:「如何寬慰?」

冀州地動的消息傳來洛陽後,老翁為此憂慮,向褚白瑜詢問過男子的安危。

褚清思得知,親自乘車去了洛陽。

她極為認真勸慰道:「翁翁不必自擾,若阿兄果真在河北道出了何事,必會遷柩回洛陽,既沒有,便是無恙。」

老翁微楞,其言雖有些坦率,但又確實如此。

褚清思愕然抬眼:「尺牘中只言及你在河北道,未曾言及是在冀州,何況河北道共有二十四州及安東都護府,冀州刺史也已經遵詔令命百姓日夜不可閉戶,數日都是枕戈待旦,所以我知道不會有事。」

李聞道將佩巾系好,有些無奈的悶笑出聲:「泱泱為何要如此聰慧呢。」

*

幾刻後,老翁驅車而來。

甲士在車駕前後隨從。

須摩提自從車下來,往此處奔來。

李聞道也得以放心的再次上馬。

發覺男子要去的方位竟是龍門山,褚清思仰起頭:「阿兄不回洛陽?」

惟恐會傷及女子,李聞道眉目凌厲的執轡控馬:「我若就此回洛陽,宇文羅必會搥胸吐血。」

褚清思見狀,伸手去拉其衣袖。

李聞道疑惑看她,語氣未有前面的低沉,輕輕上揚,清潤的嗓音中也含著淺淡的笑意:「會面已有數刻,泱泱此時才記起應該要想阿兄?」

而後,鼻音又微沉:「嗯?」

五月不見,的確想念。

褚清思的視線卻是落在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但幾月來,比起人,或許更想其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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