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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行軍,他們於黎明回到庭州的那處宮室。

刺史豆盧陵從先行返還的斥候口中知道鸞台侍郎受傷昏迷的消息,早已遣人將軍中的醫師請來。

而褚清思需要給洛陽寫文書上報。

盥洗沐浴畢,她便跪坐在堂上北面的几案。

至隅中,在將要到庭州前就已騎馬離開的裴居文也趁興歸來:「人已擒獲。」

阿史那鵠就在其後被左武衛帶上堂。

褚清思執筆將此次與阿史那聞所會面的簡略書在帛上,稍瞥了眼:「你在突厥行刺殺,知道會有何種後果嗎?」

被左武衛等人擊打許久的阿史那鵠身體在痛,從而也使得心中的憤懣高漲,高聲言語:「我向你們復仇難道不應該嗎!」

終究只是一個在仇恨中長大的少年。

褚清思在內心喟嘆,神情則平靜如水:「你大父行叛亂之舉,不忠於臣道,天可汗要誅殺他,難道就不應該嗎?」

阿史那鵠仍還是那句:「但你們明明答應..」

褚清思放下手中毫筆,取出自己的玉印在帛書摁下,而後抬起眼,看著面前這個不懂政治、只懂仇恨的少年,語氣淡然,聲音又猶如帶著天.朝的威嚴:「天可汗何時允諾過你大父。」

阿史那鵠的滿腔憤概徹底無處宣洩。

褚清思將帛書遞給隨侍的宮人,以高位者的眼神垂視:「在安西放火焚燒我所居住的宮室,也是今日之目的?」

否則該如何解釋深夜之中,四周百姓居然能看清其手背之上的創痕。

只是她那時篤定是男子所為,故未去深究。

阿史那鵠言語不屑的盯著北面的女子:「突厥在大周境內、並將大周皇帝用以宣揚天命的觀音焚燒至死,這不值得你們大周皇帝發兵嗎。」

褚清思眸色凝重地望著堂上,愈益確定阿史那溫從未讓少年接觸過政事,甚至是聽也禁止,所以才會有此天真的想法。

身在王庭卻不懂政治是致命的。

她嚴肅道:「你又為何會覺得突厥就必定能使我朝滅國,從而達到你復仇的目的?你們可汗都未敢有此想法。」

從未深思過此事的阿史那鵠是第一次直面大周發兵以後所要面臨的事情,不禁茫然,也不知如何回答。

他就像是一隻被幽禁的鵠,眾人只告訴他要以兇悍的利爪殺死敵人,卻未說那個敵人有多強大。

畢竟是突厥王庭的恩怨,褚清思不欲繼續與其談論:「那便看看阿史那溫是否願意來救你。」

像是洞悉這些大周人預備如何行動,前面尚處於無措之中的阿史那鵠幾乎是出於身體本能地乘勢嘲笑:「我們可汗不在王庭,你們也不必多此一舉,可汗始終都

不同意我貿然行動,若是可汗在王庭,我又豈會有昨日的時機,只是可惜..我幾乎就成功了,所以即使你們拿我去換取武不文也無用,」

褚清思神色微凝,看了裴居文一眼。

裴居文瞬間明白其意,將阿史那鵠帶離。

褚清思看向左側:「命庭州刺史來此見我。」

跪侍著的翻領袍宮人立即從坐席起來。

*

未有一刻,豆盧陵便疾行上堂。

他站定行禮:「不知褚才人需要仆做何事。」

褚清思問:「豆盧刺史可還能斥候到突厥王庭的情況。」

豆盧陵欣然笑起來,惟有自信可言:「褚才人即使是想要知道突厥王臣朝夕進食幾何、進食何蔬肉,仆亦能準確告知。」

女皇即位以後,他們對突厥、吐蕃的斥候就已經趨近成熟,所以能夠提前知悉其國內是否有內亂,再依此制定策略。

褚清思摸著自己的玉印,就像在摸帝王之信璽:「我要知道阿史那溫從拘留韓王起的所有行跡,包括今日之後的。」

豆盧陵拱手稟命。

*

李聞道醒來的時候,距離被刺殺已經過去六日。

當時,醫師跪侍在榻邊欲繼續為其針刺,然剛取出毫針,抬頭就見男子不知何時醒寤,只是黑眸一動不動。

惟恐出事,他鼓起勇氣,伸右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男子無聲睥睨,含著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醫師驚恐的迅速膝行後退,雙手交疊放至身前,寬袖因伏拜這一動作而整齊鋪在地上,無任何褶皺。

躺臥已久的李聞道似乎仍還有些未曾適應,起身坐起後,啞然掀眼:「你是何人。」

醫師仍還不敢抬頭,而正因為伏地,聲音也顯得很悶:「豆盧刺史命仆為李侍郎醫治。」

李聞道緘默之際。

室外有步履聲及人聲。

他稍斂眸,是從洛陽宮中而來,隨侍女子的宮人。

宮人未入內,只在外命令道:「褚才人明日即將離開庭州,所以今日才人還要最後再詢問一次有關鸞台侍郎的身體情況。」

言畢就直接離開。

李聞道喉中滾過幾下,寡言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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