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儀出於唏噓的嘆息道:「可惜吾這位長嫂不得吾阿娘喜愛,性情過於內斂,以致她那小女也始終未有爵位,不然早就被賜封郡主了。」
是時,老翁率領著奴僕從堂外入內,將盛在雙耳碗中的熱湯小心翼翼地放在平樂公主面前的几案上。
隨後才將另一雙耳碗奉給家中主人。
察覺到婦人言語中的冷漠,褚清思不再開口,那句「裴娘子希望我能救李二娘一命」也就此止於喉中。
因為她意識到,對這位平樂公主而言,與自己有血親的是長兄李詢,而非是裴姿容母女,所以婦人對她們毫不關心。
即使她們是李詢的妻女。
李阿儀喝了口熱湯,眉目轉瞬張揚開:「不過待照即位,一切就能好起來了,只是可惜吾那長兄不懂得避其鋒芒,也不懂得垂首,更不懂得如何討好阿娘,最後才將這天下拱手讓給了照。」
褚清思落下長睫,摸著湯碗的其中一隻耳,沒有回應。
湯中的辛辣刺激了口鼻,繼而使身體流有一股暖意。
感到舒心的李阿儀放下湯碗,愉悅地看向四周,想起某日武陵儀來見自己時談及阿娘身邊又多了個少年,忽然玩笑道:「劉虞怎麼不在?」
對此詰問,褚清思心中早就有所預備,從容對答:「因偶然發覺他擅長養生之技,一雙手就能,剛好聖人那些時日身體有恙,所以我帶他入宮去試一試,誰知居然真讓聖人有康健之兆。」
崔如儀那次歸家斬殺了家僕後,劉虞乃是平樂公主贈她的樂人也逐漸被宣揚開來。
她鬆開觸碗耳的手,稍傾斜身體後,跪直向婦人抬臂:「請四娘治罪。」
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低賤男人而已,李阿儀並不在意的笑道:「無礙,吾既贈給了你,那他的去留、性命皆是昭儀的,何況他能去到聖人身邊,日後於你我也皆有益處,還能分走崔如儀。」
褚清思露出幾分剛好的內疚:「只是辜負了四娘的好意。」
已為武氏孕育子嗣的李阿儀行事雖比以往有所節制,不像在長安時放縱,但也因她並不喜歡褒王,所以身邊的少年仍還是有幾個,只是換了個方式,讓那些人以琴師、樂師等身份留在了自己的官邸,就如玉陽公主身邊的家令那般。
如此,天下及百官還有那些武氏的人,都不能再以此討伐她。
李阿儀興起,玩笑道
:「那吾就再贈昭儀一少年如何?」
褚清思看向堂外,抿唇笑了笑。
隨即,她低頭飲湯:「求之不得。」
*
新歲伊始,四方來朝。
這是一年之中最大的朝會。
在天下各州鎮守的諸王及高官、附屬之國皆需親自來國都。
自冬一月朔起,身為鸞台侍郎的李聞道就與司農卿崔孝等人在處理四方來朝等諸事宜,起居也皆在宮城內的官署。
直至辛未日,終於結束。
在向女皇上報諸王等人的動向以後,李聞道自宮室緩步而出,伸手從寺人那裡拿到自己的長劍,順勢佩在腰側。
隨即,邁步下陛階。
他腰背筆直,一路緘默著往闕門走,然穩健帶風的步伐中帶有隱約的朔風之勢。
不過少頃,又有一位老翁也從集仙殿出來,但神情凝重,還有一絲戰慄的心情殘餘在喉頭。
抬頭看到先行出來的男子,他嘆了口氣,跟在後面。
走至那條進出宮城的甬道前,朝右是掖庭宮,朝左是太子宮。
將近暮年的崔孝停下,開口朝身旁的位高權重的男子告別:「崔某還需去向太子傳達幾日以來的政事,與李侍郎就此分開。」
李聞道稍一側身,瞥向老翁。
在崔家從冀州請來醫師後不久,太子照的「大病」也終於有所好轉,但是沒有立即就參與治理國政,而是繼續休養,斷斷續續地處理一些女皇扔給他的政務。
想必剛才女皇單獨留下崔孝,為的就是太子照的事情,命這位岳翁負責在旁監督佐政。
他頷首,輕笑:「崔司農卿太客氣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互相致意完,崔孝略顯沉重地走進右側甬道。
同時,一名穿甲帶刀的武士也從宮門的方向急速來到男子面前。
李聞道斂起嘴角的笑意,只問了句:「事情如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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