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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思持弓站在林間,望著某處悵然。

其餘武士皆列行在從旁。

當下這樣的情景,讓裴居文下意識覺得是他們發現邙山有異樣,趕緊下馬過去:「發生了何事。」

褚清思茫然搖頭:「剛剛遇到一隻攜帶幼子的母鹿,我本想舉弓射殺,不過最終還是心軟了,但轉念一想,我本就是為行獵而來,不殺它們,我此行便是毫無意義的。」

確認無事,裴居文心中才得以鬆懈,隨口寬慰道:「人有情是好事,但又不可太過有情,否則只會失去一切。」

他將手從腰間佩劍上移開:「褚昭儀深耕政治,應當知曉此理。」

褚清思緩緩轉過身,看著旁側所站立的男人,眼中的迷霧漸散,露出原有的清亮與..銳利:「裴阿兄如今還能夠想起玉娘來嗎?」

其聲之淡,彷佛只是無意一問。

畢竟拋卻政事,他們二人之間惟有一個韋比丘還在維繫著彼此間的往來與交際。

可再次聽到昔日愛人之名,裴居文的聲調一緊,其中還隱約含著敵意:「褚昭儀這是何意。」

然當想到近日家中父母在催促自己成家的事情,故覺得女子是在為已故好友不平,於是才來邙山行獵,找尋時機提及韋比丘,以此來問罪他。

裴居文緩言:「某至今都未成家,未來幾年也不會。」

至於為何是未來幾年...

因為事情變化無常,自己為門閥子弟,肩擔氏族,他也不敢擅自允諾太多,但那件事已成為自己心中的執著,若不完成,他絕不會成家。

褚清思垂下睫,眨了眨眼,把手中的木弓遞給甲士,語氣不明:「我記得玉娘昔日最常與我說的就是她與房齡公主曾謁見在翠微宮養疾的高宗,天子一句允諾她日後能與祖母同葬於帝王四周,使其終日開懷,每會面便會說『梵奴,我以後陪葬帝陵,太史令也必定會在天子本紀中提及我,他們會猜測我是何身份,有何功績,父母何人,為何能有天子如此的寵愛,對否』。」

「可惜昔年變故,房齡公主被賜死,她也..」

裴居文的臉色頃刻間就變得黑沉:「褚昭儀若是要與某討論房齡公主之罪,便不必再言了。」

被莫名打斷的褚清思像個嬰兒般好奇地注視著裴居文,而神色仍舊自若,對他突如其來的憤怒也表現得不為所動。

她看向自己從家中帶來那些武士,言語中的溫情與懷念不再,將野心逐字傾吐:「裴阿兄是否還想讓房齡公主、玉娘重新陪葬帝陵。」

前面的幾年中,裴居文始終都在堅持不懈地上書,宣稱昔年之事乃玉陽公主與其家令所為,房齡公主只是被周俊等人無辜牽涉其中,希望女皇能夠顧念高宗,讓房齡公主與韋比丘祖孫二人入帝陵。

女皇看過一次,橫眉幽道:「亂臣賊子豈能入吾帝陵。」

之後,凡是裴居文請求的文書都皆被她暗中扣下。

而在某一天,此類簡帛就忽然沒有再出現過了。

不知是知道此事的裴家嚴令約束了裴居文,還是裴居文已經不再有此意。

僅是一息之間,裴居文就無比沉默,低下頭,什麼都沒有說。

褚清思耐心等著。

做個有耐心的獵人,是她這幾年學到的。

後來,裴居文只說了一字:「想。」

這是自己唯一還能為她所做的事情。

因為他與褚清思一樣,昔年時常都能聽韋比丘在耳畔提及高宗應諾一事,那時其眸燦爛若星漢。

她身為房齡公主最寵愛的孩子,生來就是驕傲的。

不是帝王之女,不是功臣之母、妻,而得以陪葬帝陵,無疑是她身前、身後最大的驕傲。

褚清思唇畔稍彎,然後便要離開:「或許是我不適合行獵,希望裴阿兄能遂願。」

這一切當然都不是偶然,是蓄意。

崔昭此次送女來洛陽,最重要的事情是傳遞一個絕對不能出現在任何竹簡、絹帛上面的消息。

直至褚清思消失在林中,裴居文才終於反應過來。

邙山根本就沒有鹿。

他才是那隻鹿。

而女子最終也沒有放過那隻鹿。

*

因在外嬉戲許久,精力被消耗殆盡的褚持善開始鬧著要歸家。

褚清思此次想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所以先行乘車自神鼎門進入洛陽。

不久,昏色漸濃。

魏通、宇文勁等人也從林中出來,預備歸返。

然裴居文始終都落後。

或許是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魏通減緩馬速,如長兄一般的關懷道:「處危,你怎麼了?難道在林中行獵挫敗了?」

裴居文想起褚清思那時口中所言的什麼母鹿,苦笑道:「在林中被一隻攜帶幼子的鹿給騙了。」

魏通沒再繼續追問,騰出一隻手輕拍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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