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向好還是陽間那個怪物樣子。他趴在地上痙攣著,張著血紅的大嘴,厲聲尖叫。
蹲地上拿抹布抹地的女陰差往前來了兩步,一臉好奇:「我超,牛哇!這點兒時間就能凶化成這樣!」
後面坐著的判官剛好喝完了茶。聽了這話,她拿著空杯子就往女差後腦上一扔,不輕不重地砸了她一下。
女差腦袋一歪,疼得臥槽一聲,捂住了後腦。
杯子掉到地上,沒碎,原地滾了一圈。
「對著亡魂不要說什麼牛不牛的,這不是玩笑事,別兒戲。」她動作輕細地拍了拍手背,「把他捆了,返魂器拿來,地擦乾淨,開始下一輪了。」
「好好好。」
兩人趕緊動身,干起了活。
女差把判官剛拿來砸她的杯子拿起來,跑到後面,換了個新杯子,倒上茶水端了回去。
這兒也忙起來了,范無救就說:「那我們走了。」
判官拿過茶,放在手上輕輕搖了搖,點點頭:「去吧,加油。」
范無救拉著白無辛離開了。
走在出判官司的路上,白無辛拉住范無救一隻胳膊,問:「返魂器是什麼?」
「讓魂魄從鬼煞恢復原狀。不然煞形的魂兒沒法問話,很難定奪。」
「是這樣啊。」白無辛唔了聲,又問,「還有個事,就是,我剛剛就想問了,如果我20年前是去劃生死簿上的人名的話,那我就是去帶走一個魂兒的吧?那那個時候就是這些人的死期了吧?他們豈不是已經死了20年了?可楊向好又是怎麼回事?他是最近才死的啊,還是說因為我撕掉了生死簿,他們全部都死不掉了?」
白無辛說得緊張兮兮,心驚膽戰,「那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因為我楊向好才沒死,那他殺了的那些女孩子,全都是我……」
范無救打住:「停,不是,跟你沒關係,生死簿的名字不是靠死亡期限決定的。就算這些人在一頁上,那也不等於大家都是這個時候死。」
范無救回手拉了他一把,放慢了腳步,說:「你撕掉了生死簿那一頁,並不會讓這些人的壽命延長。比如該死的人因為名字消失而不會死,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我之前也說過了,生死簿只是負責記錄人的功德罪惡和在世的姓名,不是真的管人死不死。不然照你這麼說,你撕下去那一瞬這七十七個名字不都消失了?那他們豈不是全都在那一瞬死了?你豈不是闖下塌天大禍了?」
白無辛凝噎:「有道理。」
「所以,楊向好的罪名也跟你沒關係。如果你犯下的真是這種大禍,怎麼可能下去受個20年的苦就完事兒了。」范無救拿另一隻手不輕不重地彈了下白無辛的腦袋瓜,「傻子。」
一句平平淡淡毫無波瀾的「傻子」,把白無辛說得老臉一紅。
范無救倒是沒任何感覺,繼續說著:「人生人死確有天命,但是犯下的罪跟地府跟老天都沒關係,是非和罪過功德都是自己的選擇,你別總往自己身上攬罪業。」
「再說,就算生死簿上沒有名字,每一個亡魂都歸地府管的,人死了我們肯定會知道,過了日子沒回來也會知道,20年前你去收的那個人早就去投胎轉世了,你不用擔心。這之後的每一個我們也都收著呢,剩下的這四十四個是日子還沒有過去太久,或者壓根就沒收到死訊的,也就是說,一切都在可控範圍里,不要小看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