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商枝往後一靠,生無可戀地大吐苦水:「我讓他向東他就肯定一路往東去,拐都不帶拐一下的,我讓他給我泡咖啡他就不帶給我拿牛奶和糖精的,我讓他滾出去他就真的往地上一躺,直溜溜地往外滾——哎你說他那個腦子是不是鋼筋混凝土做的,怎麼直來直去不會拐彎呢?」
范無救不想說話,他就知道商枝這鬼嚴肅不到最後。
「日巡就不一樣了。」商枝悠悠感嘆,「日巡就是很會,我讓他泡咖啡,他就給我端盤子拿攪拌勺牛奶冰塊糖精全給我拿來,哎,夜巡啥時候能學學他。」
「夜巡挺好的。」范無救說,「你別嫌他。」
「別說夜巡了,我說你,」商枝指指睡得很死很香甜的白無辛,「我看他今天這麼呆裡呆氣的,跟個小傻子似的,你不會不習慣?」
「還好。」范無救說,「跟以前一樣可憐,沒什麼不一樣的。」
「全地府也就你覺得他可憐了。」商枝說,「你上地府大道上問問去,誰不覺得他謝必安是個混世魔王。」
范無救翻了個白眼,暴言暴語了一句:「你們懂個屁。」
「哈!」商枝大聲一笑,道,「你也別太心大了,他可是又在陽間過了一輩子了,指不定這輩子有了什麼初戀之類的,移情別戀了也說不定啊。哎,我看他孤兒院認識的那個叫小歌的小姑娘就不錯,對他挺好,說不定是彼此生命里的一道光呢?」
范無救壓根不信:「你少來,沒那回事,不可能。」
商枝樂了:「不不不!」
睡夢中的白無辛忽然哼唧了一下。
二人一下子閉上了嘴。
范無救怕他被吵醒,趕緊瞪了商枝一眼。
商枝立刻閉麥,翹著蘭花指捂著嘴往身後牆上一貼。
白無辛哼唧了會兒,在夢中囈語:「范無救……」
范無救一怔,臉上微微一紅。
白無辛翻了個身,仰面朝天,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睡得表情皺起,不太高興地接著叫他:「范無救……」
范無救眼睛裡很明顯地亮起了光,嘴角抖了抖,在努力壓抑住想要上揚的嘴角。
商枝放下捂嘴的手,翻了個白眼,無語至極。
飽了,娘的。
他正要坐起來,夢裡的白無辛突然很用力地「唔」了一聲,眉頭深深皺起,喃喃嘟囔:「不對,不是……」
范無救:「?」
商枝:「?」
白無辛說:「不是……范無救。」
「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