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老孫也是!老孫那麼神,肯定等到明天一早,又能變魔術似的出來的!」
白無辛有點兒受不了了,道:「你們給死人燒過錢嗎?」
此話一出,村人們都愣住了。
他們面面相覷了下,有個人站出來,支支吾吾說:「燒、燒過啊。」
白無辛橫他:「說實話。」
他挺直胸脯:「燒過!」
白無辛:「你撒謊。」
「……燒過!!」
白無辛冷笑:「假的吧?」
那人臉憋紅了,怒道:「我說我燒過怎麼就是假的了,你這人有病吧,別人說實話你還不——」
「你叫李鴻泉,你奶奶叫吳蘭芬。」白無辛淡淡道,「據我所知,她在地府是每年領著補助過活的,已經有幾十年沒人給她燒紙了。」
李鴻泉愣了。
「所以我才說,你們不要因為自己會痛苦就把別人當沒有死。」陸回垂眸道,「不燒冥幣,在下面也是會窮到吃不上飯的。」
大家又再次沉默了。
方嬸子站了出來,對他倆招了招手:「跟我過來。」
兩人跟上她離開了。
廟裡的一群人都沒有走。大家靜靜地站在那裡,氣氛很尷尬,也很沉默。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去看看地上的碎石頭堆,和早已經不燒了的那片蠟燭。
半晌,有人喃喃著說:「我姐……在下面,會不會……也好幾年都吃不上飯了啊?」
沒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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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嬸子家離菩薩廟倒是挺遠,走了十來分鐘才到。
她把倆人領進屋。屋子不小,兩個房間,都是大炕沙發和電視的配套,左邊那間屋子裡還多了一套書桌椅子。
一個臥房裡有個老頭在床上四腳朝天地躺著,另一個房間的桌子前面坐著個披頭散髮的白裙子女孩。
兩人都那麼定定呆著,也不動,也不說話,眼睛瞪得跟桌球似的,很嚇人。
方嬸顯然不這麼覺得。她一進來,就開了女孩臥房的門,跟她說:「家裡來人了啊,你早點兒睡,不用出來,啊。」
女孩僵硬地點點頭,嗯著應了一聲。
聲音聽起來沙啞又粗糙,僵硬幹澀。
關了門,她把倆人帶到老頭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