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青草。小石頭。
豬尹伊用豬蹄撥了撥。
忽然感覺頭上有陰影,她抬頭,一個後退兼彈跳,直退出去好幾步。
這是五師兄的院子。
五師兄說他的靈寵是蜈蚣,養在床底下,沒告訴她蜈蚣這麼大,趴在籬笆上跟冬天的被子似的。
那蜈蚣只是看了看它,沒什麼動靜。
靈寵間一般是不互毆不互吃的,這蜈蚣懶懶的趴在籬笆上,背部褐紅色帶紋理的殼被陽光曬得熠熠發亮,它還把曬不到的尾部又往前走了一陣。
真稀奇,蜈蚣曬太陽。
豬尹伊繼續往前走,終於走過師兄弟們的院子,來到月隱廣場。
月隱廣場空蕩蕩的,師兄弟們不在,反倒是王越之支著個桌子,像是在寫字。
桌前,有將近二十來個女弟子正在排隊,還有零星幾個女弟子從遠處御劍下落。
什麼情況?
豬尹伊走過去,跳上桌面,只見王越之奮筆疾書。
「咦,小豬,你來啦?」寫時,還不忘跟豬尹伊打個招呼。
這是什麼呀?豬尹伊走到他胳膊邊,看他寫著:劉若娥,十八,生辰二月初九。
寫完,他落筆。
桌前女弟子走了,跟上來一個女子,她撩起袖子讓王越之看。
王越之抬眸:「道友。你這手腕上塗的是胭脂吧,都暈開了。」
那女弟子抬起一看:「這胭脂不算。你不是說手腕有痕跡都行嗎?我這顆痣算不算?」
豬尹伊湊過去看,豬臉都快靠近了,才看到一粒猶如沙子般的小紅痣。
王越之搖搖頭:「行吧。算你過。過幾日你便可和林序師兄相處一炷香。」
女弟子歡欣鼓舞地離開,下一個跟上,掀開袖子。
王越之:「……又是胭脂。你也有痣?」
那女弟子顯然沒有,咯咯一笑,跑開了,跟剛剛離去的那個女弟子手拉著手。
王越之乾脆抬頭朗聲:「用胭脂、水粉、花汁塗的,一擦就掉的,就別報名了。免得浪費時間。」
……
直到太陽快落山了。王越之核實完這約莫二十來個女弟子,這才收起登記冊走人,他見到豬尹伊還站在桌上,忽地一樂:「你也不走,也想跟林師兄相處,行啊,來吧。」
說著,他塞捲軸到懷裡,抱起豬尹伊。
雙指併攏,招來飛劍。
豬尹伊聽說林序一行人住的是日隱峰,但王越之登記來的是月隱峰,這會兒他去的又是星隱峰。
王越之抱著豬尹伊飛到星隱峰的星落瀑。
瀑布從百丈高的懸崖傾瀉而下,水花四濺,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寒潭之上氤氳著淡淡的水霧,將整個山谷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而林序正泡在這寒潭之中。
他背對著他們,墨色的長髮如綢緞般鋪展在水面上,隨著水波輕輕蕩漾。他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玉石般的光澤,肩胛骨的線條優美而凌厲,水珠順著他的脊背滾落。
豬尹伊瞬間渾身繃直。
王越之倒是無所謂:「林師兄,都登記完了。接下來就是你一一判斷了。」
「辛苦。」淡若寒冰的聲音隨著水汽傳來。
豬尹伊回神,連忙用豬蹄捂住眼睛,可沒過多久,她又慢吞吞地、慢吞吞得挪開,其實看一點也不妨事吧。更何況他們以前還算有過肌膚之親,只不過從來沒在白天看過罷了。
只可惜,這會兒林序已經起身,他在石頭後面,隱約可見一抹白色在晃動。像是在穿衣服。
「今天有誰?」林序的聲音依舊清冷。
「有三個。都是日隱峰的女弟子。我跟她們說好了,就在日隱峰的墜日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