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何處？」
「在林序房中。」
尹伊瞳孔微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衣角，偏過頭去。
慕越辰緩步上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辛靈墓碑上的刻痕。
「先前我以為你不是辛月，」他的聲音低沉如夜風，「可現下你又有點像了。若是辛月在世，少不得要如此痛罵我一頓，給她娘出氣。她小時候性子就倔。」言語間竟流露出罕見的柔情，「我確實不是個好父親，生時未曾善待她，死後也……」
話鋒一轉，他側目看向尹伊：「尹姑娘既是天隱宗交流弟子，與這些往事本無瓜葛。天道循環，所有害過辛月之人，自會付出代價。」
「所有？」尹伊敏銳地抓住這個字眼。
意思除了王越之還真有別人。
慕越辰望著她眼眸道：「知道得太多對你不是好事。你回去吧。」
所以慕越辰也有部分知情？
尹伊緩步離去，青石小徑上的落葉在腳下沙沙作響。這樁「兇案」就像被重重迷霧籠罩，連個確切的線索都找不到。若是在天隱宗就好了，至少還有仙鶴監控可查……
正沉思間，一道修長的白影悄然出現在小徑盡頭。
林序靜立如松，他的神情看似與往常無異，但尹伊卻感覺他整個人仿佛從「微涼」徹底化作了「寒冰」，就像一塊冰從「2℃」到「-10℃」，到達冰點，寒氣四溢。
他的眼眸幽深，一路迎著尹伊前來的每一步。
「尹師妹。」
「林師兄。」尹伊聽到他面前。要是以前的辛月她肯定想要抓抓他的袖子安慰他。林序冷淡卻不是徹底的無情。
「那隻青蛙，是卓然的傀儡？」
尹伊沒想到這件事被察覺出來了。
也是，林序和王越之在天隱宗是見過卓然用魔音鈴控制仙鶴和傀儡的；當初還是他們一塊兒去幻林中遇見蛙群和幻林之主，當時只有卓然一個人被吸入幻林內層。
之前她告訴林序青蛙說的是尹漸飈幫忙捕捉，林序當時應該就察覺，只是沒有戳破。
前幾日竹林他跟王越之對戰，青蛙就在附近，更加證實他的猜測。
若不是偷聽，一隻青蛙為何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竹林，而不是隨身保護尹伊。
修真者比靈獸等級高才能徹底壓制住靈獸，控制住靈獸後，可以轉「借」給弱者，但往往只有簡單的保護功能——因為強迫靈獸屈服比自己弱的人，即意味著要壓制靈獸自己的靈識。
簡而言之，靈獸成了木偶，只依靠本能行動，遇到傷及目前主人和自己的危險就會有反應。而不是像有靈識的靈獸一樣，懂得提前出擊、避險、乃至尋找策略。
「嗯。」尹伊點頭，這會兒沒必要否認。
「它能否探聽消息。」林序眸光低垂問，「我希望它幫我做一件事。」
「你想……」
「找到控制越之的人。」
尹伊盯著他，他也認為王越之是被人控制的，不是真心想這樣做。
包括王越之提醒她「永遠不要暴露自己是辛月」這個消息，也像是在提醒她靈劍閣裡面還有更危險的兇手。
「你從哪裡得到的判斷？」
「我確實留了越之一口氣。」林序神色凝重，「這幾天我在竹林中，仔細問了織織們。當時越之確實沒死，而且還跟我爹說了幾句話。可我後來找他確認，他說王越之在他來時便死了。」
「他們說了什麼？」
「織織們聽不懂人言。」
尹伊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所以……你是想讓青蛙去監視……」
林序抬眸：「我父親。」
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林序既然決定來就是下定決心，這之後也沒有退路。
「這事我得先問問卓然。」尹伊解釋道，「他好像受傷了，已經好幾天沒跟我聯繫。而且距離太遠，他也不能長時間操控青蛙。更何況青蛙有魔氣必然會被劍尊探查。」
「此事我有辦法。」
「那就好。還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尹伊將卓然探聽到的「王越之稱呼馳夫人為娘」這件事說了出來，又描述了王越之死後馳夫人悲痛欲絕的表現。
林序聽完後眉頭一皺，又道：「正好我要去揚州，去越之的家鄉報喪。正好查查這件事。」
「好。」尹伊點頭應道。如今在這靈劍閣內，或許只有林序是值得信任的了。兩人對視片刻，此刻也只有他們二人執意要查明王越之死亡的真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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