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伊沒放在心上，拾起一個小石頭，握在手心，一邊感受石子硌手的冰涼觸感，一邊垂眸思索。
林序往東邊逍遙門的方向去。
理論上他們應該遠離林序，可商議過後，他們決定冒險就跟在林序身後。畢竟現如今林序太出名，跟在他身後經過他的路途沒有危險，再者……
林序還未徹底練成無情道，既然殺老閣主，又能擊退攜帶魔音鈴的卓然。天隱宗那幫老傢伙也是野心怪，必然不會讓林序真的練成無情道。
黑衣林序往這個方向走反而安全，有可能尋得助力和支援。
再不濟，這裡目前弟子最多，容易藏匿。
天剛蒙蒙亮，他們收拾行裝準備上路。晨霧中，三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路邊，正是昨晚那三個逍遙門弟子。
血跡已經凝固，在金袍上結成暗紅的痂。
「你昨晚……」尹伊怔然。
「殺了。」黑衣林序乾脆地回答，「他們認出了我，還商量著要埋伏我們。」
「可如果你沒挑釁，他們未必能認出……」
「你以為他們是什麼好東西？」黑衣林序走過去踹了他們一腳，「認出了我便想挾持我讓林序交出功法，好試試無情道。走吧。」黑衣林序語氣漫不經心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尹伊皺皺眉頭，想起尹漸飈讓她下山前的叮囑：下山最難的不是斬妖除魔，而是守住自己的道心。
他們……該殺麼？
黑衣林序究竟是林序的什麼？分身，還是惡念？
逍遙門坐落在繁華的城中，與其說是修仙門派，倒不如說更像一座豪華府邸。金光閃閃的牌匾下，是一座類似日本鳥居的紅色大門，後面連著成片的精美宅院。
仙門大會已經開始，各派弟子衣著鮮艷，在街上川流不息。尹伊和黑衣林序混在人群中，都換上了其他門派的服飾。黑衣林序還特意貼了假鬍子，戴著斗笠遮掩面容。
「總算到人多的地方了。」尹伊鬆了口氣。她走到路邊的小攤前，買了幾瓶提升修為的丹藥，又被旁邊閃閃發亮的首飾吸引住了目光。
在天隱宗和靈劍閣，女弟子都不太打扮，說是怕影響修行。但此刻看著這些精緻的髮釵銀鐲，尹伊忍不住想：喜歡漂亮首飾怎麼了？做人就該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喜好。
她試戴了一隻素雅的銀鐲，輕盈得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完全不影響活動。
「丑。」身後突然傳來評價。
「不關你的事。」尹伊頭也不回。
黑衣林序掃了眼攤位，隨手拿起另一個雕花繁複的銀鐲塞給她，上面還有蛇纏繞凸起：「這個。」
尹伊即刻拒絕：「不要。」
「不戴就殺了他。」黑衣林序忽地冷冷地瞥了眼攤主。
店家明顯愣住了，一臉錯愕地看向黑衣林序。尹伊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對上黑眸——是認真的。
她伸手默默接過那個銀鐲。
「不錯。」黑衣林序滿意地點點頭。
「哈哈，兩位客官真會開玩笑。」店家壓根沒擔心，還在賣力推銷，「小姑娘要不要再看看這個？」
尹伊搖頭：剛剛可不是在開玩笑。
可別繼續害人了，尹伊付了銀子。剛轉身要走，下一秒，黑衣林序的手像鐵鉗般扣住她的肩膀。他貼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頸側：「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俘虜』。我說走才能走。」語氣裡帶著危險的愉悅，這才說，「走。」
「……」
相處也快大半個月了，尹伊發現這個黑衣林序情緒陰晴不定的，性格扭曲，有時狠辣，有時又有孩童般的惡趣味。
時而好說話時而不好說話，比當初的卓然還有過之無不甚。
——至少卓然正常。
前方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逍遙門的仙門大會布置得很特別——十幾把雕花座椅排開，各派掌門端坐其上，後方有屋檐遮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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