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識緣沒作聲，靜靜地看著袖子上的手。顧百聞很喜歡對他ldquo動手動腳rdquo，這一點也很像小狗，喜歡用爪子扒拉喜歡的人。
他不是看不出顧百聞對他熱情過了頭，但是為什麼呢?
就算他身上有白月光的光環，可顧百聞並非主角，這份熱情安在蘭輕流身上還合理一些。
ldquo修煉之事要聽師父安排。rdquo鄔識緣輕飄飄地推拒了，同時不動聲色地抽出衣袖，ldquo走吧，天馬上就黑了，把糖糕熱完，你也該回觀內了。rdquo
顧百聞不依不饒：ldquo要是師父同意，師兄就教我嗎?rdquo
鄔識緣看了眼又被扯住的衣袖，眼角一抽。他忘記了，熱情小狗不僅黏人，還不會看臉色，被提著脖頸拎遠，下一秒就會屁顛屁顛地跑回來。
他心下無奈，隨口應了：ldquo嗯，你先去問師父吧。rdquo
以往師叔把弟子丟給他照顧，師父總會制止，把小徒弟丟給大徒弟這種事，反正師父是不會同意的。
誰知顧百聞聽了這話後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歡呼一聲：ldquo耶!太好了!那師兄就是同意我留下了!rdquo
嗯?
什麼留下?
鄔識緣一頭霧水。
ldquo九霄觀里的任務太多了，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做完，又求了師父很久，他才鬆口讓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rdquo顧百聞蹦蹦跳跳，興奮地打量著草廬，ldquo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晚才來找師兄。rdquo
ldquo搬，搬過來住?!rdquo鄔識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ldquo師兄，這裡只有一張床誒，我們晚上一起睡嗎?rdquo
ldquo等等mdashmdashrdquo
ldquo我睡相很好的，也不打呼嚕，一定不會打擾到師兄。rdquo
眼看著顧百聞準備登堂入室，鄔識緣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拉住他：ldquo什麼搬過來一起住?到底是怎麼回事?rdquo
鄔識緣的臉色不太好，就連語氣也沉了下來。顧百聞乖乖在他面前站好，如實回答道：ldquo我向師父請求搬過來和師兄一起住，他答應了。rdquo
他小心翼翼地覷著鄔識緣的臉色：ldquo師兄不能勞累，師父讓我來照顧你helliphellip嗯，還有藥圃。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就這樣?
鄔識緣眉頭擰得死緊。
糖糕放進鍋里，沒一會兒就蒸出了熱氣，甜絲絲的帶著一股桂花香。三秋桂子，如今正是桂樹開花的時節，棲梧山上也有一片桂花樹，開花時香氣宜人，能飄滿整個九霄觀。
鄔識緣坐在案前，還沒消化顧百聞要與他同住的事情。
師父怎麼會同意這麼荒謬的請求?
鄔識緣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
顧百聞正在研究藥圃里的靈植，一會兒看看這一株，一會兒瞧瞧另一棵，忙得像只來回穿梭的花蝴蝶，束高的馬尾盪開一個個歡快的弧度。
忽然發現了感興趣的靈植，便蹲著不動了。
鄔識緣思索了一會兒，來到窗前：ldquo那是螢日草。rdquo
ldquo螢日草?rdquo
臨近傍晚，半面山沐浴在霞光之中，支開的窗戶遮住了陽光，鄔識緣的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他支著下頜，語調輕緩，有種昏沉的風流感。
顧百聞指尖一顫，掐斷了一片葉子。
ldquo傳說有一鮫人失去愛人後痛不欲生，相思成疾，後來泣淚剜目，化成螢日草，其以血淚終日澆灌，使得螢日草結出了果子，鮫人吃下果子後陷入沉眠，在夢中與所愛之人度過一生。rdquo
因為這個故事，他買下了螢日草。
世間真情動人，就算是斬斷七情六慾的他，也會被愛人的故事打動。
ldquo這螢日草本來結了一顆果子，你對它感興趣，將果子送給你做見面禮正好。rdquo鄔識緣垂眸，語氣清淡，聽不出喜怒，ldquo可惜果子前幾天被我弄丟了。rdquo
ldquo是怎麼丟的?rdquo
ldquo打登徒子mdashmdashrdquo鄔識緣話音一頓，站直了身子。
那道黏膩的，熾熱的，一直在暗中偷窺著他的視線好像消失了。
第5章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鄔識緣想不起那道視線是何時消失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如芒在背的感覺了。
隱藏在暗處的偷窺者終於離開了。
這算好事，但鄔識緣卻高興不起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他這草廬是客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