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小鎮上的這幾天確實不太安生。
「把晚修翹了,敢不敢?」
敢就有禮物,不敢就沒有。
在徐洲野眼裡,江聽雨的不乖和乖是兩碼事。她會在明面上和江家鬧掰,但是會老老實實上完晚修再去兼職。不過她的「不乖」又脫離不了「乖」,她有一顆叛逆的心,但是沒有真正叛逆的能力和條件。
就像他一樣。
徐洲野也有一顆想要逃脫徐晟的心,可惜在他身份明了的時候,他的四肢百骸就被穿上了線,一舉一動都由被人掌控。
但他的情況又比江聽雨好,至少在江聽雨面前,他才是掌控者。
江聽雨的眉頭蹙了起來,這一個細微的小表情被徐洲野盡收眼底。他故意沒有告訴她讓宴綏打掩護的事,為的就是看她「乖」。
「不敢就算了,我不逼良為娼。」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而身後江聽雨的反應正中他懷,她緊緊拉住了他的手,堅定地說,「我敢!」
晚餐時間結束後,學生陸陸續續回到教室準備上晚自習。
校廣播在播放舒緩的音樂,江聽雨的情緒卻並沒有放鬆幾分。徐洲野倚在教室後門抱臂看她,就見她跟做賊一樣,窗外的任何一點動靜都能把她驚動。
徐洲野勾勾唇,並沒有選擇直接回位置,而是繞到走廊上,將半個身子湊到窗戶旁,然後問她:「你準備好逃跑了嗎?」
毫無防備的江聽雨被嚇了一大跳。
但一看見是他,她的防備立刻就鬆懈下來。
她的視線被窗戶框住,世界是有界的,徐洲野就這樣闖入她的眼中。他背著光,能依稀看見他解開的衣領。他的五官是朦朧的,輪廓卻是清晰的。這幅畫面里,廣播播放的音樂和學生笑談的聲音形成了背景音,大片大片橘紅色的晚霞則是背景,尤其耀眼。
但占據了她大半眼睛的是他。
江聽雨隨著他一塊勾起嘴角,不用說話,他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人流隨著鈴聲往教室里涌,他們逆著人群往外走。
徐洲野和江聽雨一前一後往樓梯口走,他們快速掠過一扇扇窗戶,走廊上透著從窗戶折射出來的光。沒人注意到他們,哪怕有,看到的也只是他們幾乎並肩而行的兩道身影。
江聽雨的心臟跳動得很快,小跑了兩步跟上他的腳步。而徐洲野並不著急,察覺到她的步伐,他更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修長且骨節分明,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脈絡分明,寬大的手掌貼著她的皮膚,掌心的溫熱也傳遞了過去。
直接走教學樓的樓道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兩人走的是行政樓,廊燈早早關閉,僅僅依靠著月光,他們的腳步變得輕快而沉穩。
江聽雨甚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變成她牽著他了。
「誒!那邊那兩個,上晚修了!」
教學樓上巡邏的級長隱約發現了他們異常的動作,行政樓走廊的另一頭拐角處似乎也有人走動的聲音。徐洲野不慌不忙,將人拉到自己懷裡藏著。他的掌心覆在她唇上,微不可察的「噓」聲甚至差點就被她忽略了。
等待電梯的領導只要再多走一步,就會發現牆的另一側藏著兩個相擁的學生。
而宴綏也及時攔住了級長。
「老師,我和徐洲野跟你借個人唄。想找個好說話的同學輔導一下我們的作業。」
宴綏和徐洲野也算是學校所有老師面前的熟人了。這兩個富哥兒能學什麼習?級長露出個稀奇的表情,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上一邊玩兒去,你別耽誤別人的複習時間。」
「老師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們呢!」宴綏義憤填膺,睜著眼睛說瞎話,「教別人的同時也是對自己學習的復盤!放心吧,那個同學一看就是要出國的料,上完課保證把人安安全全送回來,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順帶一說,人我已經借走了。」
級長還以為他說的人也是某個富家子弟,只要不在學校生事,他也就隨著他們去了。有了級長點頭,宴綏在看班老師面前更好說話。
另一邊,電梯門開後很快就閉合了。
剩下的路可謂是暢通無阻,兩人趁著夜色走到了學校後門,鐵門的縫隙很窄,想擠過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可以試著翻過去。
江聽雨打量哪個地方好落腳,左右看了一圈才發現徐洲野一直在看她。
她臉上熱得慌,指尖摸上去,上邊一片熱。幸好光線不亮,他應該看不出來她的窘迫,「怎麼了?」
「你他媽逃上癮了?」徐洲野饒有趣味地盯著她,他的手從兜里拿出來,指尖上掛著的儼然是一把鑰匙。
「……」
這下是徹底離開學校了。江聽雨問他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