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在擁堵的路段上很不耐煩,呲牙聲隔一會兒就在靜謐的車廂內響起。車窗開不了,車內吹出來的冷氣讓江聽雨的呼吸更加不順暢,她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視線里的雨刮器上上下下不停擺動,朦朧的雨幕中只能看見前車閃爍的車尾燈。
太安靜了,安靜到讓人心生煩悶。司機打開了車載廣播以作消遣,偶爾從後視鏡里觀察一下江聽雨。她還穿著校服沒換,完全是一副學生打扮,讓人實在想不到她去那種地方幹嘛。
廣播裡放的是一首老歌,司機跟著哼了起來,他好幾次想開口和江聽雨聊兩句,但很顯然她沒有開口說話的心思,於是聊天的想法只能作罷。
臨下車前,江聽雨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確認裡面有卡狀物後才下車。
去找徐洲野之前,她還在找了家便利店多買了一把傘。
她手上這把太小,雨這麼大,兩個人撐肯定是不夠的。
酒吧里已經不能算得上是悶熱了,對於江聽雨來說簡直是窒息,她好不容易才得以上樓,確認房間號沒錯之後,她用力推開了這扇門。
徐洲野無疑是人群中央的焦點,只是他身邊坐著的不是宴綏,而是梁月茹。兩人靠得很近,大腿都挨在一起。話題不知道聊到了什麼,他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嘴角的笑意在燈光的映射下時隱時現。
濕漉漉的傘面正在不斷往下滴水,江聽雨僵滯在門口的幾十秒里,腳邊已經匯集了一小灘雨水。那好像不是簡單的雨水,而是膠水,她原本就濕透的鞋子踩在上面,竟然連挪動步子的力氣都沒有。
因為她的到來,裡面的說話聲一瞬間停滯。有人笑著喊了一聲,「不認識我們還能不認識野哥了?」惹得廳內一瞬間哄堂大笑。
江聽雨把濕傘放在走廊上,只帶著那把新的進去。沙發上坐滿了人,她走過去,壓根沒人動彈身子讓出位置或者讓出路讓她靠近徐洲野。嗓子上還殘存著退燒藥的苦味,她吞咽了兩下才對著徐洲野開口,「雨可能會下得更大……」
「上次也是她來接的吧。」
梁月茹在她緩慢的語速中插了一嘴。這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讓在場不少人都想起上回江聽雨是怎麼「攪局」的。當即有人發出掃興的噓聲,就連徐洲野的臉色都差了起來。
角落裡的江清影抓住機會跳出來當梁月茹的狗腿子:「月茹還在這兒呢,某些人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下午做的事了吧。」
光她那個三兩人的小圈子是不會有機會混入徐洲野的圈子的,今晚能在全然是沾了梁月茹的光。有如此機會,她更是順著梁月茹的心意表現。
「只是崴了一下腳而已,哪有這麼嚴重。」
梁月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哪哪都是精緻的,壓根看不出來受過傷。江聽雨的視線緩緩從她身上收回,又在桌上的酒水上掃了一眼。
「下午的事,我跟你說句對不起。」江聽雨朝她鞠了一躬,「剛才吃了藥,酒我就不喝了,還請你不要生我的氣。」
徐洲野面色難辨喜怒,他的視線一直都在江聽雨身上,自然能注意到她一直躲避他的目光。
「你們玩,我就不掃你們的興了。」
江聽雨微微提了下嘴角,走之前把傘放到了徐洲野的面前。那扇沉重的門像是慢動作一般合上,更顯得她的步子飛快。
「哎呀,我好像傷了林妹妹的心。既然這樣我也不繼續掃你們的興致了,你們玩,我先走了。」
梁月茹的視線若有似無地從徐洲野身上滑過,她剛走出去沒多久,他就拿著傘跟了出去。
江聽雨很快就走出了酒吧。
外邊的雨小了很多,但還是能看見光線下飄動的雨絲。她走的時候沒有帶傘,但這並不是一個大問題。手順著衣角滑入褲兜,裡面空蕩的空虛感立刻席捲了她的內心。
江聽雨慌忙地摸向另一個空袋,那裡也是空的,她出於本能要往酒吧裡面跑,卻在手機的背面發現了緊緊挨著的身份證。
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一下就泄了力,江聽雨直接坐在了門口階梯的角落。她緊緊攥著身份證的邊緣,眼淚不受控地湧出來。
模糊的視線里,她看見梁月茹和徐洲野的身影接連從裡面出來,他撐開那把傘將人送上車,合上後又遞到了梁月茹手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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