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果然如她所想很亂很雜,但這一點僅僅用來形容喝酒的人。酒吧內部的裝潢很高級,大理石和各樣的名牌配置對眼睛極為友好,能看出酒吧的擁有者格調很高。
不過江聽雨並沒有心思欣賞。她不是來這兒喝酒的,她只想快點完成任務,然後趁著時間還不算太晚抓緊時間回去睡覺。
但一想到要在一群酒瘋子裡找到一個人,她本就不爽的臉色更陰沉了一些。
好在宋玉珩識趣,知道要回她的消息,這才不用她「大海撈針」。
她走過去,聽見他們那一桌在聊什麼「賽車」。
宋玉珩對賽車很感興趣,但大老闆明令禁止他玩這個。江聽雨一走近,聊天的聲音自然而然就小了,有人捅了捅宋玉珩的胳膊,打趣他道,「妻管嚴,管你的來了。」
江聽雨覺得很不舒服,但並不是因為這句話,她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又覺得是自己多疑。
「姐姐!」宋玉珩打扮得極其騷包,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虎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他趁江聽雨不備一把將人拉到身旁坐著,角度再偏一點她就直接坐他大腿了。還不等人坐穩,他又端來一杯剛倒好的酒給她,「賽車的事,別跟我爸說唄。」
兩人挨得近,幾乎是貼著臉說話,落在別人眼裡就是小情侶打情罵俏。要是江聽雨臉不那麼臭的話,說他們兩如膠似漆都不為過。
江聽雨很討厭這些亂七八糟的酒氣,蹙著眉就要拒絕,「我還要開車。」
「樓上有人一直在看你。喂,你別看得那麼明顯啊。」宋玉珩借著「認錯」的機會主動和她換了個座位,方便江聽雨能直接看見二樓。
然而只是一眼,江聽雨的心臟就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倉皇收回視線,連有人叫她都沒注意到。
「姐姐!沈眠!」宋玉珩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像是抓到她的把柄一樣露出玩味的笑,「你跟那人認識?」
江聽雨平復了下心神,很是乾脆地回答,「不認識。行了,快走吧。」
宋玉珩撇嘴,隨手拿起搭在卡座上的外套,動作自然地攬著江聽雨的腰往外走。
她看了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剛松下去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但沒有推開他。
離開酒吧,宋玉珩的聲音也平淡了點,「沈眠,你今年二十七了吧?」
「嗯。」
「我爸說你大學畢業就在他手下做事,算算也有五六年了,你就沒考慮過自己的人生大事,給自己找個對象?你看你現在幫我打下手,沒個一兩年也結束不了不是?大好的青春啊,怎麼能全奉獻給工作,錢是賺不完的。」
「你有話就直說。」江聽雨沒心思跟他拐彎抹角,她正小心翼翼倒車,免得把邊上的這些豪車颳了蹭了。
「他們都說你是性冷淡。」
宋玉珩舉起雙手把自己摘乾淨,「不關我的事啊,是他們說的。你看你周末都穿正裝,像是被工作奪舍了一樣。還是說你喜歡女的?難不成你真喜歡上我了?!」
上了大學之後江聽雨開始打扮自己,工作之後更是褪去了青澀,變得更加知性。職場風很適合她,平常見到她時的風格都是如此。黑髮沒燙沒染,自然披在身後,外邊的燈光像是在為她精緻的五官打光,膚色很白,只用一支淺色系的唇釉點綴就已經十足美。
不過確實冷淡。江聽雨不愛笑,她大多數時候都面無表情,像是按照程序運行的機器人,而機器人不會有任何欲望。
然而江聽雨是有欲望的,這個欲望被成熟的激素調配。她是個成年人,欲望上頭的時候也會自己動手解決。但她更熱衷於把時間花在工作上,從而擠壓自己的欲望。
時間長了,她也覺得自己對性沒有欲望了。
但她今天已經第二次聽見「對象」這個話題了,而且都是對她說的。性在某些時候會有特定的對象,她不可控地回想起看向二樓時的驚鴻一瞥。
徐洲野好像變了很多,好像又沒有哪裡變了。他懶散地支在護欄上,卻還能看出他的身段很高,寬肩窄腰。黑襯衫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最上邊兩顆扣子更是直接解開,隱隱可見布料下健碩的身體。
他手上的那隻酒杯隨之伸出了護欄外,裡面的液體輕輕晃動著,酒吧里的燈光被折射,他的嘴角好像噙著一抹笑,但看得並不真切。
九年前的記憶已經很飄渺了。
從前她覺得他眼裡的情緒很少,現在更是看不出他眼裡有情緒。
「沈眠,你今天怎麼總是走神?難不成你在想我爸那邊的說辭?兩邊通吃,嘖嘖嘖,你不能這麼不厚道啊。」
江聽雨是大老闆派來的,自然以大老闆的命令為先,不過人的變通性都是很強的,她沒必要對多出來的一份錢拒之門外,宋玉珩更是得益於她圓滑的處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