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姐,公司要被收購的事是真的嗎?」
「上層還在協商,有最新通知會郵件告知各位。」
她這話不單只是對姚念說的,更是面向打探情況的眾人。但公司要被收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一到周三,徐氏專派的財務部門最先接手Eternal原先的財務,與此同時,一封致全體職工的郵件也在同一時間送達到所有人的工作郵箱。
效率快到令人瞠目結舌,按理來說,從商議到完成收購至少需要三個月甚至更長。這次收購這麼快就落實到各個部門,其中可能有不為員工知道的隱情,但相較於關心老闆是不是早就想把公司賣了,他們更關心的還是自己即將面對的考察。
從高層部門開始,徐氏派遣的人資部門將調取最近半個月的視頻監控,以及周期為半個月的實地考察作為考核內容。事關之後的公司架構調整和人員崗位調整,每個人都壓力感十足。
工作經驗多的老員工還能勉強鎮定,對於姚念這種剛過實習期的員工來說無疑是天塌了。以往壓力大的時候還能去喝兩杯釋放一下,現在是滴酒不敢沾,唯恐耽誤第二天的工作。
江聽雨安慰她:「平常心就好,勞動合同都簽了,該有的權益不會少。」
話雖如此,但她自己繃著的那口氣是一點松不下來。
畢竟她也是和Eternal簽署的勞動合同,加上職位特殊,上頭的領導就是老闆,現在公司被收購了,老闆不知道何去何從,她更是生死難料。
更重要的是,她實在想不通徐洲野收購他們公司的目的在哪。
現在的發展速度稱不上突飛猛進,況且以目前徐氏的地位,就算他們再接連發展五十年都不一定掰得過徐氏的一條胳膊。
聯想到徐洲野之前給公司下的絆子,她更傾向於這是徐洲野單方面的泄憤。
因為江清影讓他不順眼,所以他能說出讓業內封殺她的話;因為宋玉珩惹他不快,他就會對他的公司下手。
徐洲野的報復只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宋玉珩留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留在公司的目的僅僅在於配合交割,而且新的一周到來,宴綏也跟著來了。
他現在成了江聽雨的頂頭上司。
「沈特助,我希望你不要帶著私人恩怨來到公司。」
宴綏說這話的時候正在派人收拾宋玉珩的辦公室,他的一舉一動落在江聽雨眼裡都像是有針對性。她抱著文件站在門口,將這段時間的工作匯報給宴綏,嘴角不帶一絲弧度。
「好的,有些工作需要宴總您來處理。」
一天下來比一周還累。
辦公樓里氣氛緊張,每個人都叫苦不迭,只是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江聽雨每天都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下班時間一到,長時間緊繃的腦子都漲得發疼。她下到車庫才發現車鑰匙沒拿,重新上樓之後,正好聽見宴綏正在嬉皮笑臉打電話。
心中對於這是個報復的想法越發濃重,上車之後她並未著急發動引擎,重重深呼吸幾下才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工作的時候,她都稱呼宋守節為「宋總」。
江聽雨其實希望宋守節把自己調回去,但對方的說辭讓她意識到這個想法不再有可能:「公司在徐氏的接管下會有更光明的未來,你的能力出眾,確實需要更廣闊的天空。」
心裡像是堵了一坨沾水的棉花,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
晚上徐洲野來敲她家的門時候,她正盤腿坐在地毯上,面前的紅酒瓶已經空了一半。
門一開,江聽雨並未給他一個眼神,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好像回到了飆車那晚。
她坐回原來的位置,仰頭靠在沙發上,眼裡好像帶著醉意,又好像誰都沒她清醒。
他將西服外套隨手搭在沙發扶手,俯身拿起桌上的紅酒瓶。
——是最近兩年生產的,度數不高,一模一樣的酒瓶電視櫃的格子裡還擺著兩瓶,應該是她之前在網上買回來的,平時睡前喝一杯助眠用。
瓶口覆在唇上,渾濁的酒液傾倒入口,還未來得及吞咽,他就聽見江聽雨開口了。
「你不打算給我一點解釋嗎?」
「想要什麼解釋?」徐洲野細細品了品味道,並沒有給出什麼評價。他坐在沙發上,柔軟的沙發凹陷下去,他的身軀仿佛與之融為一體。
「不是想要解釋嗎?怎麼不問問題。」
「為什麼要收購我們公司?」
「現在你心裡和言語上應該明確這個『我們』具體指的是你和誰。」徐洲野的手搭在她的後頸,指尖一彎就勾出被肩膀和沙發壓住的一縷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