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她包,之後她也要還回來的,這就是人情。你現在有爸媽在,不用管這些。再說你姐有錢,沒錢我就不會回來了。你不是想去隔壁市的遊樂園?我待會兒問問你陳媛姐,我們租輛車過去玩。」
「真的?!姐姐你太好了!小的願一輩子追隨您!」
聒噪的性格倒是一點沒變。江聽雨被她吵的耳朵疼,忙拉開距離保護自己的耳朵。
那頭的常蕊還處於激動的情緒中,抱著她的腰承諾等她和姐夫結婚的時候一定包一個大紅包。
「我上班聽領導畫大餅,現在還要聽你這個小鬼畫大餅。你年輕跑的快,跑兩步看看接親的來了沒有。」
常蕊喜滋滋跑遠了些,回來就嚷嚷著「人來了」。
兩人跑上樓給堵門的伴娘團通氣,之後就找了個人相對少的地方看熱鬧。伴娘堵門的方式層出不窮,禮花彩帶飄得到處都是,江聽雨扯著常蕊的衣領躲在其後,把她當成了最好的擋箭牌。
「好意思嗎你,哎呀別躲了,新郎找到婚鞋了!」想到接下來的美好生活,常蕊也只是嘴上說了一句,沒有要閃開的意思。
婚鞋找到了,接下來就是給女方家長敬茶。
大舅舅媽坐在主位,嘴角就沒下來過,嫁女兒的喜悅體現得淋漓盡致。
江聽雨看見這一幕不免聯想到常好,如果她媽媽還在的話,估計會哭得梨花帶雨,還得她反過來安慰她。
「還要看嗎,這裡人多,不看咱就去車裡等著,一會兒也準備要走了。」
小舅從人群里朝她們走來,他遠遠看見了江聽雨的神情,知道這種場面對爸媽離開的孩子來說太過殘忍,便上前詢問兩人的意見。
常蕊隨意,江聽雨沒有想繼續待下去的意思。小舅也就帶她們下樓,等接親車隊開走後跟在後邊去酒店。
還沒開席,兩家親戚都坐著聊天。
江聽雨常年在外地,認不出幾個親戚,只有小舅提到她時才叫人,但大舅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從男方親戚那邊得了空,大舅就坐到了他們這一桌,問江聽雨,「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
「放幾天假?」
「按國家規定的時間放。」
「回來待幾天?」
「就這幾天。」
兩人說話一板一眼,還有來有往,乍一聽還以為在商量什么正經事,實際一點有效信息都沒提,都是江聽雨這些年練出來的。
「還在之前那裡做?做了這麼久,升職沒有?沒有上升空間的工作有什麼用,耽誤時間,你表妹都結婚了,回來了就收收心,這兩天讓你舅媽給你介紹幾個對象,你那工作哪裡能遇到條件這麼好的。」
這話聽著就扎耳,江聽雨不想壞了氣氛,咬牙不語。
偏偏她大舅媽還要來摻和一腳,搭著丈夫的肩膀,「不經意」露出嶄新的金戒指。
「是啊,咱們這些普通人就少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做人還是要坦坦蕩蕩才行。你妹夫認識的那些合作夥伴,個個都是實在人,比你的條件好多了,人家忙得很,你想見人家還不一定有時間。」
提到助理秘書,很多人都喜歡戴上有色眼鏡,把這個職業當成老闆包的二奶,江聽雨在職場上聽慣了風言風語,何嘗沒聽出舅媽話里的陰陽怪氣。
她不耐煩地擱下手裡的筷子,力道大了點,大舅的眼刀子立馬就掃了過來。
氣氛一下劍拔弩張,小舅趕緊出聲打圓場,「說的什麼話,聽雨的條件也不差。這都是孩子自己的事,她自己有打算。」
「什麼有打算,」大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餐具都抖三抖,他一急眼就容易吹鬍子瞪眼,語氣不見得有多好,「你看她這樣子,能有什麼打算。」
「好歹我也靠自己念完了書,欠的那些錢也是我還清的。不走關係,光靠自己也能年薪幾十萬,現在做項目負責人,這樣在大舅你這裡也算是有打算了吧?」
「你這是怪我當初沒給你錢?」
牛頭不對馬嘴,跟這樣的人多說兩句話就容易吵起來。
江聽雨還拿他當長輩,說話留了情面,「不敢,我可沒這樣說,誰說的誰掛記唄。婚禮還沒開始,舅媽你也多勸勸大舅少喝點酒,免得到時候上台自己說著說著就急眼了。」
對於這個姐姐的攻擊力,常蕊一向是認可且佩服的。她爸說話老實,但她可不是這樣,「那邊坐著的都是堂姐夫的親戚吧,都在往這邊看呢,大伯你趕緊招待一下吧。」
大舅橫眉豎眼颳了江聽雨一眼,這才換了副笑臉走過去。大舅媽的眼神不時瞟向這邊,她全然不理,自顧自夾前菜吃。
常蕊跟江聽雨嘀咕:「大伯煩死人了,每次見到我都嘮叨個沒停,選專業也要吵,開玩笑,說得有多牛逼一樣,他自己讀過高中上過大學嗎?」
小舅聽了聲音,遞給她一個眼神,不是責怪,而是示意她們動靜別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