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病房,不知道是不是大空間帶來的錯覺,那種微妙的感覺被沖淡不少。崔格傍晚就要坐高鐵回月港,不想浪費時間,幾人乾脆就在醫院食堂吃午飯。
崔格一舉一動都在照顧陳媛,他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既不會讓人感到彆扭,又不會感到不好意思。
賀敬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時,崔格順手幫陳媛拉開了沉重的鐵椅,甚至用紙巾擦過餐具才遞給兩位女士。
「我們仨從小就一塊玩,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賀敬森狀似不經意提起,然而筷子上夾的米飯只有一小坨。
他這是故意點出他們之間關係的親近,崔格卻並未聽進心裡去。
他沒有點出相親這種讓人無所適從的事,只道他們是在咖啡廳碰上的,陳媛是個很有趣的人。
而事實上,他們的確很合拍,喜歡看電影,偶爾會有不同的爭議點,聊起來的時候卻不會急眼。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他順從陳媛的意願緊緊拉住「朋友」的這條線,沒有越線,給了她足夠的舒適感。
越聊下去,賀敬森心裡越不是滋味。
就好像他們小時候壘起來的城堡接連被外人進入,他有些分不清這是友誼所帶來的危機感,還是摻雜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緒。
「那挺好的,都老大不小的年紀了,她能找個男女朋友也不錯——我說的是男性女性朋友。」
崔格下意識看向陳媛,後者很是開朗地朝他彎了彎唇,「我也覺得。」
曾經一直堅定的事情,早在潛移默化的陪伴中發生改變。
就像陳媛從前一直覺得賀敬森會回頭看她,現在卻覺得他看不看她已經不重要,因為她已經看向了別人。
送崔格坐上回月港的高鐵後,陳媛跟江聽雨說:
「如果有機會的話,等媽媽的病好了,我想跟他試試。」
第一次化療結束後,陳母的精神狀態變得很差。
能否手術還得看這個周期結束後的效果,江聽雨在這期間把陳母接回了家。
她在徐氏的工作被一點點接替,等最後這幾天結束就能離職,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陪著陳母。
關於徐氏的風言風語,她只當平白掀起的風,淡淡從耳邊掠過,把精力都投入到照顧陳母身上。
沒有任務也就意味著不用加班,江聽雨每天都能準時回家。陳母胃口不好,她就變著花樣搗鼓點清淡的菜。
沒什麼技術水準,焯水後再調味,味道算不上好,但總比處理肉類簡單,陳母也能多吃一點。
周末的時候,江聽雨就會去一趟農貿市場,買只新鮮家禽回去煲湯。
一來是給陳母補充營養,二來是陳母在家閒不住,下廚油煙重,煲湯只需要處理好食材,全部放鍋里就行,也能給她打發一下時間。
農貿市場就在江聽雨從前住的那片老小區附近。
周圍的居民幾乎都在市場買菜,尤其是從前住她隔壁的那對南下打拼的小情侶,每天都早早去市場。那會兒的菜是最新鮮的,就連商販不要的菜葉子都挑不出什麼瑕疵。
不出意外的話,江聽雨每天出門上學都會遇見那個大姐姐。剛走到大門口,就能聽見她跟對象分享今天又買到了什麼便宜又好的菜。
地下室散味不好,一到飯點走廊里就飄著厚重的油煙味。從進門處走到她住的那一間地下室,鄰居吃的什麼菜,她走一遍就知道。
天氣越發冷,平時一說話就能看見呼出的白氣,大清早的空氣里更像是帶著冰碴子,一呼一吸下,大腦都被刺激得清醒幾分。
被窩裡好似躺不暖,連夢都是冰涼的。
江聽雨早上起得早,來市場的時間也比平時早一點。
不知道該說運氣好還是差,她正好趕上買賣最熱鬧的時候。兩邊的吆喝聲一聲蓋過一聲,江聽雨一手拉著推車,一手攙著陳母,艱難在人群中穿梭。
有陳母在,買菜砍價的事輪不到江聽雨,無所事事的狀態下,思緒總是容易亂飛。
買完東西,她問陳母:「我以前就在這附近的小區住,您想不想走一趟看看?」
陳母欣然同意。
她們走的每一條路江聽雨都熟悉,時間好像沒有沖淡任何關於九年前那段歲月的記憶。
夜裡昏暗的巷子在此時十分亮堂,牆面上出現了很多從前沒有的塗鴉。走到那家和徐洲野遇見的便利店所在的位置,那裡還是沒變,只是老闆換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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