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丹燕說:「老朱不是接建築工地的工程嗎?一般工地都包餐,那種小食堂,基本上都是老闆或者大包工頭的親戚在做,衛生就不說了,油水也少。你也知道,工地人多啊,動不動就幾百人上千人,南方人北方人口味不同,吃香吃辣的都有。」
「我老家吃麵條吃饅頭的多,雖然到了廣州,這裡人吃米飯多,可在我們家裡,每天都吃麵,不吃麵就不飽肚子,朱哥愛吃饅頭,我婆婆每兩天都要蒸一大鍋饅頭。有一回,老朱帶回家的老鄉抱怨工地食堂難吃,無油無鹽,米飯里還有石頭,吃了幹活都沒力氣,又誇我做的燴麵好吃,我就想,反正閒著,兩個大的上學了,我婆婆帶小妮兒,不如去他們工地門口賣午飯,老朱和老鄉們都在,也沒人敢欺負我一個女人。」
馮丹燕嘴巴一張一合,把這幾年的事情都講了。
朱衛軍剛開始還挺擔心她一個人挑不動扁擔,到不了工地門,又怕家裡老的小的顧不過來,挺反對馮丹燕這麼幹的,皺著眉頭嚷嚷:「我又不是不顧家的男人,你在家顧好孩子和媽就行了,錢每個月都給你,別去外頭瞎折騰。讓兄弟們知道我連老婆都養不起,那誰還跟著我混啊?別去別去!」
剛開始有男人能依靠,馮丹燕還挺滿足,她已經過得比老家好多女人都好啦,從貧苦的農村走出來,一路到大城市,男人能賺錢,又顧著家裡,婆婆從前在老家還會磋磨她,到了廣州,兒子掙錢顧不上她,只有兒媳婦帶著她出門,也改了一些惡婆婆的習性,還幫忙帶孩子做家務,皇后娘娘過得也沒她舒坦了。
「那為什麼你還要去賣麵條?」萬雲問。
「哎,雲啊,人哪能只活一天啊,人得一直長長久久活到閉眼的那天啊。」馮丹燕文化程度不高,但有自己的生存哲學,「老朱賺的錢,一陣多一陣少,不論多少,每個月他給我手上的錢都是一樣的,一分錢都不多,我朝他要,他就總說自己要喝酒應酬送禮,還要跟那些大包工頭和小老闆打好關係,下回有活兒,人家才能想到他。我一個活在家裡頭的女人,又不知道外頭什麼世道,他說什麼,我就只能信什麼,也沒辦法追究真假。」
話到這裡,馮丹燕的話頭忽然一轉:「阿雲,你知道廣州有多少髮廊和歌舞廳嗎?數都數不過來,我們住的珠貝村那兒,打眼兒掃過去,就有五家髮廊和兩家小舞廳,其他地方的更不用說。男人手上有錢,再一喝酒,能不能經受得了誘惑,誰說得准啊?」
萬雲「啊」了一聲,才跟上丹燕嫂的思路:「難道朱哥?」
「呸呸呸!你朱哥是愛吹牛,但不好色!」馮丹燕義正嚴詞地反駁了萬雲,萬雲只好閉嘴不語,她接著說,「我們村距工業大道近,外來人多,好多露水夫妻在外面租房子住的,那些男的女的,在老家都結了婚有孩子,到了這兒打工,認識沒多久,看對眼兒,租個房就同居。」
這些事情,萬雲確實聽過,甚至見過,都是丹燕嫂指給她看的,可是這跟她去工地門口賣麵條兒有什麼關係啊,萬雲沒忍住,問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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