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彭穎就在張承志那兒落定了,她給老家的媽媽發電報,沒有提彭鵬失蹤,只說廣州的事情還沒完,讓她再幫忙帶帶孩子,因為大女兒每月都有生活費寄回去,彭新和彭瑤的學雜費也沒落下,時不時還會給孩子寄衣服,王寡婦也沒有硬追著彭穎來接人,只讓她和女婿好好過,有什麼坎兒都一起面對。
張承志特意給彭穎租了個乾淨明亮的單間宿舍,與其他員工隔開,兩人見到面才說話,不見面也是不說話的,老關和老蘇等人都以為他倆兒已經在一個鍋里吃飯了,可並沒有。
「彭穎是個很純情的女人,你們別瞎說。」張承志看彭穎,跟看一朵花兒似的,帶著欣賞、矛盾、喜愛、伸手欲摘又縮手的心情,在外頭不順利時,一回到廠里看到鮮花靜靜開放,他心情都能舒緩不少。
有一回,張承志和幾個老男人又說起這事兒,他還是重複的那句話:「別亂講,阿穎是個純情的女人,你們這麼說話是冤枉她。她就結了一次婚,心裡還想著彭鵬呢,無心搞其他的男女關係。我們以兄妹相稱,人家喊我一聲哥,我照顧照顧她,也不多為難。」
眾人鬨笑,好一對有情有義的哥哥妹妹。
江曼在隔壁盤數,豎起耳朵聽著,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又怕人聽到,趕緊捂住嘴,心想,老張再如何厚道,也終究是個食色性也的男人,彭穎的人生遠遠沒完。
要說彭穎釣著老張,或許有吧,可那也是老張樂意,男女之間,講究的不就是個你情我願嗎?
但老張也沒說錯她,彭穎內心仍是個傳統保守的女人,她記掛著彭鵬,彭鵬留給她的紙條,寫的是他「出去躲一陣」,既然是一陣子,那就是會回來的,彭穎沒辦法徹底說服自己去開啟新的人生,她和彭鵬有孩子,孩子需要爸爸,她也需要丈夫,她是個脆弱的女人,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日子就這麼平滑過去,一直到1994年的8月。
那應該是8月19日,氣象局連著說了幾天,有個大颱風要登錄,廣州會受到較大到影響,有大到暴雨。
颱風來之前,天氣很熱,氣壓很低,老張的廠里燒了一大鍋綠豆糖水放在門口,誰都能來喝,但還是有幾個員工中暑,所有人都在盼著這個颱風快點來,好解一解著八月盛夏的暑氣。
「阿穎,有個彭鵬的老鄉說,已經找到他了,在增城。」這句話,是張承志告訴彭穎的。
彭穎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在做什麼,只記得當時很熱,天氣熱,心裡也燥熱,她一直沒有離開白雲,也沒有回老家去把孩子接過來,等了一年有餘,仿佛就是在等這個消息,聽到張承志這句話,只覺得天都亮了,一年多以來平靜無波的眼眸,綻放出一絲希望的亮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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