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載四點多鐘來找母子倆,舒苑跟小滿還在忙呢,舒苑化妝拍照,小滿這個助理負責收錢,拿道具,跟舒苑配合默契。
他的擔心多餘了,他擔心母子倆沒生意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遊客,想到這樣的畫面,他就於心不忍。
母子倆的心情都非常好,周圍的顧客也樂在其中,整片區域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陳載突然有個感覺,只要舒苑跟小滿開心就好。
可能跟舒苑來往的人,都能感覺到輕鬆自在吧。
傍晚,收攤,等人群散去,小滿才一邊收拾道具一邊驚喜地告訴陳載:「爸爸,拍立得好用,有不少人願意拍呢。」
陳載扛著沙發,舒苑拎著行李袋放到雜物室去,鎖門,三人並肩踏著夕陽往公園大門口的方向走。
——
晚上,等陳載回到臥室,舒苑已經入睡,呼吸清淺有規律,面容恬靜。
陳載想起她提到的「連累」,在鄉下時,舒苑從來沒認為他可能會連累到她,更何況她現在只是工作上遇到點小問題,又何談會連累他跟小滿!
那年春天,他去山上采人參扭傷腳踝,費勁千辛萬苦回到居住的草棚,之後他就在草棚休養,沒有去設在大隊部的村醫點,至於吃食,是他做的一鍋玉米餅,這些天都會吃玉米餅度日。
上午十一點多鐘,舒苑出現在草棚附近,站在窗跟下問道:「陳醫生,聽說你腳扭傷了,啥時候能好?」
陳載的聲音順著破碎的窗戶紙傳出來:「一兩個星期吧。」
她聲音跟腳步都很輕快,進屋後放下背簍,從裡面拿出兩條胖頭魚說:「這是開河魚,鮮得很,冰上已經站不住人了,還有酸菜,是大隊長媳婦給我的,我給你做酸菜燉魚。」
陳載在炕上坐著沒動,只覺得低矮陰暗的草棚突然注入明亮的光線,說:「你最好別到我這兒來。」
他那時候也不想連累她。
舒苑把其中一條魚放到瓦盆里說是留著吃,又說:「我以後可能要經常找你,冬天公社那個背語錄大賽我是第一名,當之無愧的學習標兵,我的家庭出身在知青裡面算是最好的,根正苗紅,我已經跟大隊長申請,監督你背語錄。」
陳載:「……不要再到冰面上去,危險。」
舒苑笑道:「我當然知道,今天休工,知青點沒人,大家都趕集去了,就我去撈魚,沒人打攪,輕鬆就撈到兩條大的。」
她坐在門口的石墩上處理那條三斤來重的胖頭魚,邊舀水缸里的水邊說:「誰給你挑的水?還有兩捆柴。」
陳載說:「生產隊的人吧,天不亮就挑來了。」
舒苑把魚收拾好又去洗酸菜,說:「大隊長把她家的二妮弄到公社供銷社了,馬上就要去上班還不會做算術,我教她口算,一千以內加減法已經教會,起碼現在她賣東西找錢不成問題,我還在教她學拼音認字。」
陳載知道她不只是閒聊,意思是她往他這跑是大隊長默許的,不會有啥問題,讓他不用擔心。
甚至他敏感地認為她跟大隊長一家搞好關係,跟所有人都搞好關係,是不是就是為了來他這兒方便。
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
兩個人一個在屋裡,一個在屋外,屋外的爐子燒起來,酸菜燉魚的酸香氣息瀰漫。
陳載曲著腿跳到門邊,看舒苑坐在板凳上,在爐子邊往裡樹枝,爐火嗶嗶剝剝,火光映著她俊俏的臉頰。
鍋邊上還貼了涼玉米餅,油只放了一星半點,調料只有鹽,可是陳載卻覺得這道菜鮮美無比,熱氣騰騰的飯菜跟涼餅子相比,每一口都讓身體舒適熨帖。
爐子上邊燒著熱水,吃完飯,把水倒進暖壺裡,舒苑說:「我先走了,紙包里的是桃酥,雞蛋是我拿布票跟大嬸換的,煮好的在柜子里,生的放在牆角。」
她覺得自己可能不方便過來,把乾糧給他準備好了。
她竟為他考慮得這麼細緻,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陳載只覺得胸口像堵了一團棉花,不知該作何感想。
本來接下來幾天會過得很艱難,因為她的到來變得輕鬆,同時略微放鬆下來的還有他緊繃的心情。
他連忙說:「你幫我的忙,無以為報。」
舒苑嬉笑,笑容明亮好看:「其實我對別人也一樣好。」
他拿了十塊錢給她說不用找,舒苑痛快地接過錢說:「多的先存在我這兒,你不用多想,把腳養好,儘快復工就行了,社員還等著你看病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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