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打蟲藥,抱歉,童啟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因為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即便說出來,以此時的科技,也未必能做得到。
只能儘量預防為主了。
眾人認真的聽著,不斷點頭。
旁邊的王小花卻瘋狂記著筆記,她總覺得以前看到過一些患者肚子變大變腫、腹瀉不止,正與山長所說的這種寄生蟲感染的狀況十分相似,既如此,那便是多了一個研究方向,先記下來,沒準以後,便能研究出克制此物的藥品來呢!
胡老三站在外圍,越聽越是嚴肅,他頭一次知道身邊的各種東西,竟還有如此多的說法,趁著童啟間斷時,不由的趕忙回了村落,通知其他的村民,過來聽講。
日上三竿,肚子已經響起了空城計。
求真書院內。
早就準備好了不少閒漢找事起鬨的王應昕左等右等,都沒有見到人來,耐心也逐漸被消耗殆盡。
「派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底下的學生們領命,忙駕著車往橫屋村而去。
等到了的時候,卻見到整個村落里幾乎已經被擠得人山人海,不得寸入。
而那童山長正把長衫袖在了腰間,蹲在田地里,講解著排水口的設置方法,極盡詳細。
聽聞有貴人在講解將丘陵變為良田的方法,附近聞聲而來的百姓越來越多。
不少人聽的雙眼發亮,投入不已,連馬車進了村,都毫無注意。
見到這副場景,求真書院的人一臉嫌棄,遠遠的站在外圍喊出聲來。
「童山長,您怎麼還在這裡?講學台已經布置好了,今日是您的輪值講學時間,我們書院的學子們還正等待著您前往講課呢!」
驟然被打斷,童啟並其他的百姓們忍不住回頭而望。
只見到一匹裝修十分精美的馬車正停靠在路旁,領頭的書童站在車轅上,一臉桀驁,穿著錦衣綢緞,配著香草繡囊,遠遠的看著他們,連鞋都不肯沾濕半分。
其打扮風姿。
竟比北方的不少學子還要更像讀書人一些。
「您……您是要去參加輪值講學的大儒嗎?」
留宿的老漢慌張的問道,這才知曉了眼前人的貴重。
本以為如此年輕,估摸著也是來參與聽講的學子罷了,沒想到,竟是在台上講課的大儒?
那可是四大書院聯合起來舉辦的輪值講學啊!
每四年才一屆,非知名儒士不可參加。
能參與輪學講值的,可都是貴人中的貴人,儒士中的儒士。
而他們這些庶民們,沒想到竟有一天,也享受了與那些貴人同等的待遇,不僅有幸聽課,還能看到對方毫無架子,蹲在田間陪著他們一起伺候莊稼?
這簡直令人受寵若驚。
童啟眉頭微皺,看著那書童眼中的居高臨下,不悅問道,「昨日裡你們書院的人不是說已經沒剩多少學生了嗎?既如此,我還有必要過去嗎?反正都是講學,跟誰講不是講,我就在這裡講吧。」
什麼?
這裡講?
看著四下無人可站立的泥濘地方,一群面色飢黃、素麵朝天的百姓們,那書童簡直被驚呆了,只得囁嚅的說道。
「童山長,這……這不符合規矩。」
「哦?什麼規矩?我還以為你們書院沒有什麼規矩呢。」
旁邊的柳三變忍不住回懟道。
畢竟遠來是客,他們尚且能做到第一天連住宿的地方都騰不出來一間,那哪裡還有什麼規矩?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上趕著過來的,若不是開分院校,山長本就有意向南走,順帶著來講個學,鬼才往建康府拐。結果呢,他們卻處處流露出一副矜貴之色,像是看鄉下土包子一般的鄙夷表情。
呵,真是給了臉了。
什麼貴族,什麼書香門第,既是講學,那在高台之上,還是天地之間,又有何區別呢?
說完,童啟也不理會,直接站在地里便繼續講起課來,只是他的內容不再是什麼經書史籍,而是田地里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些對於老百姓來說,簡直無法抗拒。
很快的,橫屋村的人越來越多。
那書童無法,只得忙架著車回去稟告,王應昕聽完後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童山長竟然是如此不講規矩之人,但也沒辦法,人家不來,他們也不能強求不是?
於是只能帶著一群學生和早安排好的閒漢們轉戰橫屋村,前往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