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里克制的開心,快要溢出來了。
「咚——」的一聲。
聲音沉悶。
引得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懷念也循聲而望。
始作俑者段淮岸微揚著頭,喉結滾動,低啞的笑從喉腔溢出。
他室友問他:「你笑什麼?」
段淮岸復又撿起被他扔在課桌上的手機,修長白皙的指敲打屏幕,他垂著眼梢,慢騰騰地又笑了一記:「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什麼話?」
冷不防他轉頭,在空中攫住懷念飄忽不定的雙眸。
他目光停留在懷念的臉上,他向來情緒內斂,唯一外露的時刻,便是在懷念面前。他尤為喜歡看她這張臉,如調色盤般變幻的神情,生動,鮮活。
他們似乎對視了很久,其實也不過三五秒的光影。
懷念慌忙轉過頭。
黑漆漆的後腦勺對著段淮岸。
段淮岸並不惱,他眉骨輕抬,慢條斯理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聽到這話,室友們均是一頭霧水,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的。
而聽懂這句話的懷念,挺立的脊背萎靡地彎折下來。
是啊,到頭來,她還是得坐他的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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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是高二時認識的段淮岸。
更準確的說法是,高二才與段淮岸有了交集。在那之前,她只在學校的紅榜、偶爾周一升旗儀式結束後的優秀學生代表發言見到過他。
不論是高中時期還是現如今的大學,段淮岸都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
家境顯赫,根紅苗正,往上數幾輩都是非富即貴。
長相外貌更是不用提,單他高中時期為學校拿過的獎都不勝枚舉。遑論他是以「青少年機器人世界盃單項第一」的成績保送進南城大學。
成績好,家境好,長得帥。
喜歡上段淮岸,似乎是件理所應當的事。
懷念篤定自己對段淮岸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見過接送他上下學的車,同學們說價值近千萬,懷念心道,她還每天坐上億的地鐵上下學呢。
自我安慰之後,她也會認清現實——她和段淮岸是雲泥之別。
高二那年夏天,陰雨天,綠苔蘚,沉悶轉動的鐘。
濕漉漉的景象里,懷念和段淮岸相遇。
顧家家大業大,房產眾多,相應的,打掃房子的保姆也非常多。
懷念的媽媽便是其中一套房子的保姆。
媽媽說:「顧家房子太多,他們都住老宅,不會來這裡。」
媽媽又說:「這裡離學校近,走過去只要十分鐘,以後你早上可以多睡會兒。」
媽媽還說:「我已經和太太說過了,她說你可以住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