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岸單手抵著車門,居高臨下地睨她,語氣很淡,卻帶著極強的威懾感。
「我已經給你舍友發消息了,說你要去上家教課。」
懷念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緊接著,就看見段淮岸又掏出一隻黑色手機。
手機屏幕閃爍,光線變幻,最後白光定格。
懷念沒注意他的舉動,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掙扎著要離開。她實在是無法和段淮岸待下去了,這個替她擅作主張的男人,野蠻,自私,不講道理。
她雙手推搡著段淮岸,段淮岸巋然不動地擋在車門前。
他指尖對準屏幕里的播放按鈕,輕鬆一按。
汲汲夜風好像停了。
電流聲滋滋作響。
隨之響起的,是被子摩擦的窸窣聲響。
沉寂片刻,緩緩響起的,是懷念懊惱卻又佯裝鎮定的聲音。
「……抱歉,昨晚我好像喝多,耍酒瘋了。」
懷念下意識抬頭看段淮岸,對視間,時間的計量單位不是時分秒,而是漫長的年。
兩年前。
高考畢業那年。
懷念頭疼欲裂地醒來,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熟悉的她自己的臥室,而是她所熟悉的,段淮岸的臥室。
還沒等她理清狀況,耳邊傳來一道更熟悉的冷嗓。
冷氣由四面八方傳來,段淮岸的嗓音似是淒風冷雨,朝她襲來。
「早上好。」他語氣淡淡,嚇得懷念尖叫出聲,也不過叫了一秒,她就被段淮岸捂住了嘴。
距離驟然拉近。
空氣里漫著悚然的靜。
段淮岸的呼吸撲在她臉上:「你媽媽在外面打掃衛生,懷念,你要是不怕被你媽發現你和我躺在一張床上,你就接著叫。」
或許是害怕,或許是當下的情形讓她倍感茫然,懷念收聲了。
段淮岸也收回手。
懷念睖睜著眼,像個失憶新娘。全然忘記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凌亂的床單,絞成團的衣服,被窩裡裸著的兩個人,酸澀腫脹的身體,皮膚淌著黏膩的濕濡感。
許久後,懷念艱難出聲:「……抱歉,我昨晚好像喝多,耍酒瘋了。」
「你所謂的耍酒瘋,就是拉著我親我。」段淮岸語氣平靜地陳述著。
「……」懷念閉了閉眼,她完全不敢看段淮岸的臉,甚至無顏面對自己,她抿了抿唇,嘗試給自己找藉口,「我喝多了,但你好像沒喝酒,你怎麼不拒絕我?」
「你以為我沒有拒絕你?」段淮岸剛睡醒的嗓低啞,莫名有幾分委屈感,「我不讓你親,你就說我小氣。」
「……」
「我不讓你脫我衣服,你也說我小氣。」
「……」
「我——」
「——對不起。」懷念並非對昨晚發生的種種沒有印象,模糊地記得,自己確實是紅著眼哭哭啼啼地罵段淮岸小氣。至於為什麼罵段淮岸小氣,懷念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