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免成與傅九思,一個是投誠中央政府的地方軍閥,一個是代表政府門楣的新興資產階級,都是最具有影響力的刺殺目標。
如此幾乎任何一個民間反對組織都有資格宣布對此事負責,而這也正是進一步調查的難點所在。
傅九思忽然想到什麼,心思一動:「對了,孫堯呢?」
他昏迷前只恍惚看見孫堯倒地,但是否真中槍,卻是沒印象了。
提起這人,陸免成眼裡也有幾分深意:「子彈擦傷,瞄在大腿。」
「孫瘦鸛如今在議會裡……」他說到一半就住了嘴,皺了皺眉,似乎不願意順著思路猜下去。
「九哥兒呀!」陸免成嘆了一聲,「我估摸著這事兒暫時也就這樣啦,再查下去也找不來證據,那常生現就憑我那幾支杜冷丁吊著命,估計最多再一兩天就徹底玩完啦。」
傅九思知他說的是實話,只是肉疼在他身上,如今這結局未免憋屈,卻又一時半會兒無可奈何,於是活生生又氣紅了眼。
瞧見陸免成的模樣,他心頭那股氣扭頭轉了方向:「你那槍法竟這般不中用麼?還能讓他死了去。」
陸免成神色無辜:「冤枉。我那兩槍可都是打在無關緊要處,我哪兒能想到這人是個短命鬼,竟然高燒不退,還引發了肺水腫。」
傅九思翻了個白眼,心中卻也知道這種事人算不如天算,遂只得罷了。
又過了兩天,報紙上的頭條還沒撤下來,傅九思便鬧著要回家,傅君守拗不過他,只好把一切必要之醫療設備並高價聘請的一位主治醫生和兩位護理人員悉數帶回大宅,直把個臥室布置得同醫院病房無二致才算作罷。
回家後的傅九思徹底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嬌貴生活,至一月後勉強能下地時,兩條腿竟抖如糠篩,幾乎邁不動步。
他驚恐地扶著人手臂在木頭地板上旋了幾個圈,發現自己只不過是由於臥床太久而下肢無力罷了,並未傷及根本,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個月他不曾出門,閒時看些報紙打發時間,其中有兩則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行政院令解散XX學會並將開除為首肇事學生》《杜春秋求娶名坤伶梁尋鶴》。
前一則倒不太引人注目,原因無他,只因從己未年後三天兩頭就有這麼一遭,眾人習以為常,反而激不起大風浪。
而他之所以注意到,是因為那上面有個他認識的人。
後一則卻是個大新聞,先不說主角兩個本身都是話題纏身的大名人,單是這**大佬和崑劇名伶的身份就足以使人腦補出一出令人聲淚俱下、纏綿悱惻的愛恨糾葛。
於是這日趁陸免成來家中探望,他先聲嚷了起來:「這姓杜的怎麼還沒死?你手下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陸免成首當其衝受了一通質問,也沒變臉,嘻笑道:「殺人多不好,放火燒了他的嗎啡倉庫,叫他肉疼還沒處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