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宮闈之事。
他抬頭,桑晚離他已經有些距離,拉著韁繩轉彎,和蕭衍之四目相對,笑容晏晏。
忽然,箭矢劃破長空的聲音異常刺耳。
就在桑晚眼前,兩人視線之間,箭雨衝著蕭衍之而去,桑晚驚呼,卻聽帝王喊了聲:「別過來!」
蕭衍之身上並無武器,對付箭雨有些吃力,這裡沒有樹木躲避,遼闊的原野漫無邊際。
柯沭和凌元洲先前因怕桑晚不好意思,已經被帝王支走。
最近京中事情頻出,太后又廣尋天下名醫,龍影衛調派過多,守在蕭衍之身邊的人手也只有五人。
他們現身,將蕭衍之圍在中間,抵禦箭矢。
桑晚雖經歷過兩次刺殺,但第一次是南國宮門前,箭矢朝著南國皇后而去。
第二次是從南國回晉國的路上,箭矢雖朝著帝王鑾駕而來,卻因護衛居多,他們又在車駕上,並未見到太多駭人的畫面。
而這次,卻是空曠無比,所有兇險皆歷歷在目。
蕭衍之吼道:「去兩個人,守著桑晚。」
龍影衛領命,可箭雨卻攻得他們節節敗退,無法抽身。
柯沭和凌元洲發現敵情,策馬趕回,身後滿是黃土,已朝著箭雨射來的方向衝去。
帝王不敢去桑晚身邊,他怕自己過去,箭矢會誤傷她。
可如今誰不知曉,桑晚或許是晉國皇帝唯一的軟肋。
凌元洲和柯沭殺進射箭的方陣時,另一處卻有利劍,似是早有準備,直直朝著桑晚射去。
蕭衍之目光劇顫,來不及思考,腳尖輕點,便朝桑晚而去。
幾乎是抱住她的同時,箭矢深深刺進肩頭。
桑晚也被蕭衍之衝來的力道,帶的滾落在地,身上還撐著蕭衍之,身下是較軟的枯草,小馬駒又矮小,並沒有摔著。
卻在耳旁聽見了帝王的一聲悶哼。
「——陛下!」桑晚急道,「您受傷了?」
方陣已被衝散,射來的箭矢沒了力度,僅有的五個龍影衛將蕭衍之圍住,做出防禦姿態。
蕭衍之額頭滲出些許冷汗,「朕說過,不會讓你有事的。」
桑晚哭著搖頭,亂了方寸。
帝王冷靜指揮:「留下兩人守備,其餘三人去幫凌元洲。」
龍影衛領命而去,他們這裡已經大致安全,安順和元德清駕著馬車直接過來,將蕭衍之接上去。
元德清急的紅了眼,桑晚慌亂無措,只看著帝王后背流出的血,和玄黑色的騎裝融為一體,不仔細看並瞧不見血色。
可箭矢刺穿皮肉的聲音,和蕭衍之的悶哼仿佛就在她耳邊環繞。
不知不覺,眼淚已然流了滿臉,她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母妃臨死前的話,也一遍遍在腦中迴蕩。
——你就是個霉星,所有和你沾上關係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母妃因她,不得不困在深宮,鬱鬱而終。
林娘娘也因她失寵,連帶著二姐姐在宮中都不受待見。
桑晚看著蕭衍之受傷的樣子,目光怔怔,喃喃道:「所以,哪怕來了晉國,也逃不出這樣的詛咒嗎?」
徐才人被賜死那次,桑晚說過自己是霉星,蕭衍之又怎會忘記?
他用沒受傷的那側手緊緊攥住桑晚:
「和你無關你,是朕給你帶來無妄之災,他們傷不到朕,就想出這種陰險法子,阿晚,你不要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帝王握著桑晚的力氣漸弱:「或許和我們都無關,該死的是他們,是那些覬覦皇位的蛀蟲。」
桑晚哭著點頭,不想讓蕭衍之操心,什麼都順著他。
元德清用白色絹帕在被血滲透的玄色衣衫上輕按了按。
聲音打顫:「血是黑色的,箭上有毒!」
安順:「師傅,這、這該如何是好?!」
元德清瞪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蕭衍之眼前發暈,強撐著說:
「龍影衛留一人同行保護,一人速回營地,讓太醫候命,金鱗衛戒備,朕遇刺之事不可聲張,秋獮所有人都給朕看牢了!安順,出去駕車速回。」
「是!」安順穩住神情,龍影衛中已有一人往營地的方向竄去,輕功疾行。
桑晚緊緊捏著被蕭衍之握著的手,「陛下,您堅持一下,千萬別睡。」
她聲線發顫,說著安慰的話,卻止不住眼淚顆顆滾落,沿著下巴落到帝王手背。
蕭衍之呼吸粗重,沒回應桑晚,轉眸看向元德清,「那枚御令,交由阿晚。」
元德清從袖中拿出令牌,放到桑晚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