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安順一溜煙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公公,向桑晚見禮後,恭敬道:「姑娘,陛下散朝了。」
桑晚疑惑,「是叫我過去嗎?」
「並非,是陛下吩咐了人來傳話。」
安順說完,往旁邊側身讓開,那小公公單膝點地,「姑娘萬福,陛下讓奴才給姑娘講早朝的事。」
桑晚滿目驚訝,珠月和安順卻忍笑忍的辛苦。
大抵是那日在御花園,被太后派來的人講了朝堂之事刺激到,蕭衍之這次主動派人來講,也是新奇。
「今日早朝,果然有臣子彈劾,指責陛下封后乃國事,理應慎重,更不應混淆嫡系血脈,給桑氏可乘之機。」
眼前的小公公說的有鼻子有眼,聲情並茂。
「說陛下不應該兒女情長,為著一女子,讓晉國陷入危地,更是直言,若陛下對亡國人動了不該有的情愫,更應果斷剷除,將您殺了才能保晉國安穩。」
桑晚蹙眉,她沒想到會有人敢這樣言語激進,明擺著是奔著激怒蕭衍之的目的而去。
「陛下如何說?」
小公公搖頭,「陛下不曾多言一句,震碎了手旁茶盞,瓷片飛出,划過大人的喉嚨,血濺當場……死了。」
「而後才說,言官上諫的最高禮儀就是死諫,陛下也算成全他了。」
帝王夜裡本就沒睡好,因著此事,心裡還憋著火。
知道他是太后派來的替死鬼,並不多言,迅速結束了他的性命。
當場嚇壞不少臣子,再無一人敢多言,紛紛垂手立足,安靜看著金鱗衛進殿,收拾了那人的屍首,小太監更是手腳麻利,三兩下便清理乾淨了血漬。
片刻功夫,便仿若無事發生般,早朝繼續。
桑晚:「死的可是都察院的?」
「姑娘聰穎,正是都察院的言官,左都御史徐大人的副手。」
不論是哪個國家,不斬言官已是不成文的規定。
蕭衍之行事張狂,又背負暴君之名,在位期間雖也做過許多罔顧禮法的事。
但斬言官一事,可大可小。
桑晚又問:「太后尋的江湖游醫可進宮了?」
「昨日進宮的,估摸著已年過半百。」安順拱手作答。
立中宮,斬言官,此事必會引起百姓不滿
太后拱火的手段,愈發爐火純青。
她還以為,帝王體內已留下那巫醫的毒,殊不知早被鍾旭清理乾淨。
待寧王身體痊癒,想來宮中……必有一場血雨腥風。
桑晚擺擺手,「知道了,替我謝過陛下。」
蕭衍之先前說火還燒的不夠旺,有了太后從中作梗,京城此刻怕是已經沸沸揚揚。
陛下要封桑晚為後,且斬了言官的事,更是家喻戶曉。
太后這會應該正高興著呢,巫醫進宮,寧王便有了希望。
外界的言論更是高漲,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在按太后設定好的路在走。
桑晚輕笑,蕭衍之的謀略顯然更勝一籌。
她不緊不慢的在宮中閒坐,就連所繡的寢衣,進度都完成了一小半。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桑晚昏昏欲睡。
守門的太監匆忙進來稟報,面色擔憂:「姑娘,後宮裡的主子們求見,看著有四五位,為首的正是柳嬪娘娘。」
第75章
該來的總得來,桑晚早就想過會有這樣一日。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想必她們是從太后的壽康宮出來,就直接來她這了。
曾經她連雍華宮都不願邁出,不想惹上是非。
事實證明,就算她不出去,也總會有麻煩找到她這來。
既然左右都躲不過,又何必躲下去,一味的避世,外人只當她心虛好欺負了。
桑晚轉身,穿過連廊回正殿:「既來了,還這樣聲勢浩大,就都請進來吧。」
她腳步偏快,珠月亦步亦趨地跟在桑晚身後,只感覺姑娘整個人氣場好似都變了。
安順有一瞬的發懵,也連忙跟上。
看珠月在桑晚身後笑意難壓,沒忍住悄悄勾唇,跟著笑起來。
那日聽桑晚要遷宮,他還捏了把汗。
但在殿外偷聽到桑晚說給帝王的話,便覺得也不無道理。
後位難做,桑晚只有自己強硬起來,才能堵住眾口悠悠,讓旁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