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便會控制不住地再吐出來,然後可憐巴巴地和他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
「朕知道。」
每到這個時候岐岸就會把他抱進懷裡,根本說不出一點責備的話語,懷裡的人總是知道怎麼讓他心軟。
他不忍心逼迫千堯,只能問太醫怎麼辦?
太醫思索片刻,給出了針灸的方案。
千堯聽到這個似乎有些不願,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最終還是乖乖地點頭同意。
然後褪去一半裡衣露出了消瘦的背讓太醫施針,大概是怕了,剛一開始便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岐岸看著細長的毫針沒入千堯的身體,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到底是從何時起,竟消瘦成了這個樣子?
吃藥加上針灸,千堯的病終於好了起來。
但好起來的似乎只有病,千堯卻並沒有好。
岐岸只覺得懷裡的人越來越輕,越來越靜,就像是窗外的雪,太陽一出,便會化在他手心。
這讓岐岸莫名生出一陣恐懼,讓他對千堯更加寸步不離,每過一刻都要確認一遍他還在這裡。
千堯不知是因為大病初癒還是吃不下飯沒有力氣,開始變得很乖,簡直成了他最期望的樣子。
乖乖地被他抱著洗漱,乖乖地吃飯,乖乖地喝水,自己處理政務時他就乖乖地靠在自己的懷裡,乖得不像話,只是沒什麼生氣。
他終於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何岐岸卻並不開心。
很突然的,岐岸想起了千堯剛到他身邊時的樣子,那麼生動活潑,一雙眼睛總是趁他不注意時四處亂看,心中亂七八糟的廢話一籮筐都裝不完,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吵得他頭疼。
可儘管如此,岐岸還是常常忍不住強忍著疼痛偷聽千堯的心聲。
哪怕全是廢話,他也甘之如飴。
可是後來就不愛聽了,因為什麼都聽不到了。
想到這兒岐岸不由停下手中的動作垂眸看向懷裡的人。
懷裡的人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岐岸抬手抵住太陽穴,尖銳的痛意襲來,可是周圍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千堯的心和人一樣安靜。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然而不知為何岐岸卻還是覺得失落,說不出的失落。
於是只能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
不知怎麼,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對千堯的評價。
那時的岐岸覺得千堯像是一株和周圍所有人都不同的花草,靈動而又充滿生機。
可是他不是一個好的養花人,那麼可愛的一株花,終究還是被他養枯了。
「千堯。」
岐岸俯下身子,用臉頰輕輕蹭了蹭他,「朕讓小麥子來陪著你好不好?」
懷裡的人聽見這句話終於有了反應,抬頭沖他擠出一個笑,乖乖地回了句,「好。」
岐岸見狀立刻讓人把小麥子換上太監服帶了過來。
千堯看見小麥子後似乎真的好了起來,連飯都比平日裡多吃了一點。
岐岸知道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說,於是特意屏退了宮人,自己也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岐岸才想起來千堯腳踝上的鎖鏈,應該幫他解開的,只是現在才想起來,自然已經來不及。
有小麥子陪著千堯看起來好了不少,岐岸對此很是高興。
不僅賞了小麥子還替千堯解開了腳腕上的鎖鏈,許小麥子陪著他一起出去轉轉。
岐岸本想一起跟著,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只是只派了寒刃司的人默默跟著。
他們在御花園待了整整半日,岐岸擔心他的身體,好幾次都想派人把他叫回來,但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晚上的時候寒刃司里派去跟著他們的人回來,遞給了他一張畫。
岐岸接過,是千堯和小麥子在御花園時的樣子。
他們坐在亭子裡聊天,畫裡的千堯在笑。
「看起來終於開心了些。」岐岸輕輕觸碰著桌上的畫道。
「既然笑了,是不是意味著你很快就會好?」岐岸在心裡默默地問道。
但自然沒有回音。
晚上的時候岐岸回到寢殿,發現千堯還沒睡著,正赤腳坐在床邊,像是在等著自己。
岐岸見狀連忙走過去,把他撈到床上,然後塞進了被子裡。
「今日出去那麼久,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岐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