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便到了月底,千堯和小麥子一起去村東頭吃席。
在這兒住了小半年,千堯也認識了村裡的不少人,因此剛一到便被大家拉著坐,千堯就這麼隨便坐了一席。
他剛坐定沒多久就開始上菜了,因為小黃還太小,所以千堯沒把它一起抱過來,不過心裡記掛著它,因此悄悄給自己面前放了一張油紙,打算給它帶些吃的回去。
剛夾了個雞翅,就聽坐在他對面的人問道:「對了,小千今年多大了?」
千堯一聽便知道這是又來了,但又不好不回答,因此只能回道:「二十三。」
「年歲不小了,也該成親了。」
這句話似乎瞬間激起了在座眾人骨子裡的說媒基因,一個個紛紛激動了起來。
「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大娘給你說媒去。」
「就是,你白大娘可是這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你可千萬別客氣。」
「對啊,趕緊成親,家裡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整天和小麥住一起也不是個事兒。」
「……」
千堯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給自己面前的油紙里夾著菜。
一直等她們都說完了,千堯這才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必了,我是斷袖。」
千堯的話音剛落,整張桌上的人瞬間全部安靜了下去。
千堯則沖她們笑了笑,然後夾起一片牛肉吃了下去。
雖然這一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別說,效果還挺立竿見影。
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了片刻,這才終於有人出了聲。
「好男風啊,也不是沒有,你等白大娘替你尋摸尋摸。」最先開口的是那個十里八鄉都有名的媒婆。
千堯聞言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不愧是十里八鄉都有名的媒婆,確實見過世面。
其他人也漸漸回了神,都努力裝作雲淡風輕地談起這件事。
「難怪啊,這個年歲還不娶親。」
「這也沒什麼,畢竟當今聖上不也好男風。」
「是啊。」
提起當今聖上,桌上的眾人紛紛來了勁兒。
「聽說當今聖上心悅的不僅是個男子,還是個太監。」
「可不是,而且還為了他取消了立後,停了選妃,至今後宮空無一人,也沒有子嗣。」
「這哪兒是太監,這簡直是妖孽。」
「就是妖孽,不過還好命短,據說已經不在了。」
「都不在了陛下怎麼還不立後?難道要為他守身一輩子?」
「這誰知道,陛下簡直是被那妖孽迷了心。」
「……」
身為妖孽本人的千堯聽著這些話倒是沒什麼,淡定地吃著一塊排骨。
一旁的小麥子卻已經忍不住,開口道:「別胡說八道了,趕緊吃飯吧。」
眾人聽見他的聲音這才停了討論,然而還沒停幾秒,一個人就看著他問,「小麥,你以前不是宮裡的,你見過那個小太監沒有?」
小麥子聞言下意識看了一旁的千堯一眼,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沒見過。」
「這樣啊。」眾人聞言不免有些可惜。
「也不知那小太監長得有多美,才能把聖上迷成那樣。」
「估計得像小千這樣的吧。」有人看著千堯道。
眾人聞言目光重新落在了千堯身上。
面前的年輕人雖然一身粗布麻衣,但唇紅齒白,面容清俊白淨,每一分都長得恰到好處,一眼便能看出和周圍人的不同。
因此當初千堯說是小麥子的朋友時,村里人都很震驚。
這明明就應該是世家大族的小公子。
因為長得太過好看,所以大家知道他父母雙亡,族中無親後更是對他格外憐惜。
「別開玩笑了。」小麥子見她們一而再再而三,忍不住有些生氣。
她們聞言也意識到這麼說不太好,紛紛開始轉移起了話題,討論起了今日的親事。
千堯則繼續吃起了飯,他倒是沒什麼,然而小麥子似乎有心事,吃了幾口就沒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