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善很有心,打完視頻通話後,給她私信分享了很多不同地區過年的視頻。
她側躺在床角,一個個百無聊賴用手指划過去看。
指間一頓。
是一個十幾萬粉絲的旅行博主隨手拍的。
昏燈下極少有人經過的老胡同,掛了寥寥幾盞紅燈籠。路燈穿過北方的大雪,落在老牆壁上。
漫天大雪,有人低頭,走在那條掛滿各種住宿霓虹牌子的老胡同。
黑色寬大的帽檐,遮住了半張臉。
好像雪下得再大一點,就要淹沒過他。
跌跌撞撞走在深到腳踝的大雪裡。
巷口是一條很窄的小街,寒風裡,擺了幾處沒有一絲熱氣的廉價夜宵攤。
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幾個裝修工人正坐在路邊狼吞虎咽。
視頻評論區幾乎都跑偏了方向,在這個舉國團圓的大年三十,興奮討論起無意闖入博主鏡頭的人。
【我就住這附近,怎麼不知道這條胡同里還有這種帥哥】
【太有氛圍感了吧,誰懂這種感覺啊】
只有一條網友實時評論,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句。
【像奔著死去的一樣頹廢】
昏暗的手機屏幕,一遍遍刺痛進她的眼睛。
這個看不見臉的身影,很像他。
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無法復刻的,那就是一個人給別人的感覺。
他很像杳無音訊的祁司北,永不服輸的祁司北。
手機最後一格電,終於也耗費殆盡了。十秒鐘之後,手機自動關機,一片黑。
房間裡一片黑。
林雨嬌窩在床角,光亮之後的黑暗,視線突如其來失明,只剩下重重疊疊的幻影。
杭南高中不太熱的夏天,和北京此刻狼狽的寒冬大雪。
好像,都重疊在了一起。
時光一幀一幀倒流。
倒流回那個上禾路的出租屋客廳,迴蕩著老電視機放著新聞聯播的夕陽西下。窗外小巷的灰塵紛飛,像是無數細細密密的冰雹,砸落在心里最軟的地方。
從沙發上仰起頭的少年,睡眼惺忪,笑得邪氣。
「林雨嬌。」
「你能讓我夢見嗎。」
多年後,在這場加州深夜的乾燥冷風裡,舟川的雨落不到洛杉磯。
她聽到自己顫抖的回答。可以。
你還有沒有整夜整夜的失眠,還有沒有總是做著醒來痛到再也睡不著的噩夢。
你有沒有,夢見過我。
他教她怎麼挺直背往前走,肯定她的好,告訴她別害怕很多人都會喜歡她,教她去爭第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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