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她許願的那樣,他是來陪她的。
穗歲懊惱地垂了頭:「大人,您對我未免太好了些。」
她起身自桌子的對面走到仙使身邊,再蹲下來,把桌上剩下的飯菜收拾到托盤之上,接著問:「您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她明明心中有答案,尋常村民根本就不可能敢靠近仙使,更別說提出這樣沒有分寸和界限感的要求了。但穗歲固執地問出了這個問題,想迫使仙使給個回應。
「你對所有人,與對我也都一樣嗎?」
「不是。」穗歲下意識地否認,隨後抬頭,清澈的眼眸自下向上地看著他。
她在這世間感受到的善意十分微薄,可是哪怕是對那些穗歲心懷感恩的人,她也可以將那種情感與對仙使的情感完全區分開來。
她待他是不一樣的。但這種不一樣不完全因為仙使本身,還寄託了一些對禾山的情感在中間。只是這話穗歲無法明說,便將問題拋了回去。
「這不公平,是我先問您的才是。」
仙使抿了抿他顏色很淺的薄唇,半晌才道:「不一樣。」
他好像是做了許多準備,才說出心中所想:「我有些沒想通,穗歲。別人向我所求,都是為了他們自己,但你對我的要求,每句話都離不開你想要,可我卻覺得你並不是為了你自己。」
而是為了他。仙使沒把這最後一句說出來。
穗歲輕笑。
她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管是禾山也好,李芙也罷,現在又加上了她的仙使大人,他們總歸先入為主地把她想得很好——是穗歲心中確信自己做不到的那種好。
「您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自己。」她撒起謊來大言不慚,「一個人吃飯太孤單了,您多陪陪我,或許有一天您習慣了,也就再無法回到一個人的生活了。」
仙使仍端莊地坐著,雙手卻不由自主地在膝上挪動了一下。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心想。
穗歲收拾好桌上的餐具,卻並未有下一步的動作,反而面朝著仙使跪坐下來。
然後她在仙使審視的目光中,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
穗歲伸手,將仙使身側垂於地上的一簇銀髮握在了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進行一個小孩子行為:扯大人頭髮
第31章 我叫您禾山可以嗎?
仙使似乎被她太過大膽的動作震住, 一時忘了阻止她。但穗歲只是輕輕握了一下,指腹下傳來涼涼的觸感,便立刻清醒過來, 忙鬆了手。
「抱歉,我今天實在是睡得不好,腦子有些亂。」穗歲不敢抬頭去看他, 「我昨夜做了很奇怪的夢, 夢到了一個印象頗深的名字……大人, 您聽說過姜林暉這個人嗎?」
她試探地問。
仙使的神色有片刻茫然:「不曾聽說。」
穗歲也不見失望, 接著問:「那您的頭髮……是自小就是這個顏色嗎?」還是靈力出了問題,才由黑變白呢。
她那般努力也不能從姜林暉的話中套出任何線索,索性把她理不清的關係一併拋到仙使的面前, 看看能不能尋到一點頭緒。
穗歲的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仙使不知道她今日到底怎麼了,卻仍是耐心地回答了她的疑問:「是,聽說出生就是這樣。」
「我曾見到一個人……他的頭髮原來是黑的,可是有一日卻從尾部開始慢慢變白, 最後滿頭霜雪,大人您說奇不奇怪?」
「若是個普通的人族, 那是奇怪的。」
穗歲沉默地點了點頭, 卻覺得這話有些說不通。無論是哪個種族, 若生華髮, 總得從頭頂新長出來不是嗎?哪有自下往上生長的道理。
「可若他有靈力, 卻天生白髮, 幻化成黑色的模樣, 倘若靈力不自覺地散去, 便該是從發尾變白。」
仙使說著, 就將頭髮幻成墨色。那雙灰紫色的眼眸看著穗歲,睫羽微閃,墨色便從發尾開始褪去,任由霜雪侵蝕而上,直至將最後一抹黑聚攏至頭頂,再消失於銀白之間。
連下了幾日雨後,溫度驟降,初冬的風席捲過海面的濕氣,打在村子的每個角落,也拍在那木門上,發出撞擊的聲響。
但穗歲渾然不知,她的世界裡此刻萬籟俱寂,一片寧靜。
仙使所說的事情她原本並不知道,可當穗歲心心念念的真相就擺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時,她又覺得,好像一切就是這樣理所應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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